绵山的深秋裹着铁锈味的风,唐鹤童将竹编笠檐往下压了压,露出的半张脸上凝结着霜花。远处山坳里此起彼伏的枪响惊飞一群寒鸦,他握着唐门透骨钉的指节发白——那声音太熟悉了,三年前他在淞沪战场听过,是日本三八式步枪特有的脆响。刺骨的寒风卷着枯叶掠过他的衣摆,暗青劲装下,十二根子午钉顺着特制的皮质绑带贴在小臂内侧,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鹤童!"董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总是笑眯眯的大师兄此刻眉头拧成了川字。他腰间缠着的九节钢鞭还在微微震颤,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战斗,"许新传来消息,日军在山腰设了三处暗哨,咱们的人折了两个。"话音未落,他伸手扯下衣襟一角,熟练地为身旁受伤的师弟包扎渗血的肩头。
唐鹤童垂眸看着脚下结冰的溪水,倒映着他腰间并排悬挂的子午钉、透骨钉和改良过的袖箭。这些暗器的表面都刻着细密的符文,那是他结合丹噬特性改良的聚毒纹路。19岁的少年掌心轻轻摩挲着袖中机关,黄铜齿轮在指尖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忽然开口:"让我去。"
"胡闹!"杨烈的暴喝震落松枝上的积雪,这位唐门年轻一辈最刚猛的弟子攥着铁蒺藜逼近。他背后背着的八卦镗泛着冷光,每根尖刺都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你以为丹噬是儿戏?那些日本兵......"
"正是因为是丹噬,才最适合这场暗杀。"唐鹤童掀开竹笠,漆黑的瞳孔里流转着诡异的紫色光晕。他脖颈处隐约可见淡紫色的血管纹路,那是长期修炼丹噬留下的痕迹,"你们守在这里接应,给我半个时辰。"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融入林间暮色,只留下几片被气劲震落的枯叶打着旋儿。行走间,他特意避开了地面上的枯枝,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铺满松针的凹陷处,将行动声响压到最低。
日军暗哨设在断崖边的枯树后,两个戴着钢盔的士兵正围着炭盆取暖。火光照在他们冻得通红的脸上,映出钢盔边缘凝结的冰碴。唐鹤童伏在三丈外的岩石后,舌尖抵住上颚轻轻一咬,熟悉的腥甜在口腔蔓延。丹噬不同于唐门其他暗器,这是将自身炁与剧毒融合的禁术,修炼者必须承受蚀骨之痛才能掌握。而他从16岁那年在丹房里第一次引动毒炁,就再也没有停过改良的脚步。在无数个深夜,他反复研究唐门典籍中关于丹噬的记载,尝试将不同毒物的特性融入其中。
"咻——"第一枚透骨钉擦着哨兵耳际飞过,钉入身后树干发出闷响。两个士兵骤然起身,三八式步枪的枪栓拉动声在寂静山林格外刺耳。唐鹤童借着夜色绕到侧面,指尖弹出三枚淬了唐门腐心散的子午钉,却在即将触及目标时突然变向,钉入旁边的灌木丛。这是他自创的"诱蛇计",利用敌人的警觉心理,将真正的杀招隐藏在后。
"有埋伏!"日军小队长的中文带着浓重的口音。当五个士兵呈扇形包抄过去时,唐鹤童已悄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处的紫色毒炁顺着经脉奔涌而上,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这一刻,他仿佛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每一条经络的颤动,剧毒与炁完美融合,在经脉中形成了独特的循环。
血雾在月光下绽开。不同于普通丹噬瞬间致命的特性,唐鹤童开发的"紫冥散"将剧毒化作可操控的雾状炁体。五个日本兵在毒雾中疯狂抓挠自己的喉咙,钢盔跌落在地,露出他们脖颈处蔓延的紫黑色纹路。其中一人试图举枪射击,却在扣动扳机前七窍流血倒在雪地上。唐鹤童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没有丝毫快意,只有对战争残酷的深深叹息。
解决完暗哨,唐鹤童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丹噬对施术者的损耗极大,即便以他的修为,连续使用也会伤及本源。他能感觉到丹田处传来阵阵刺痛,那是过度使用丹噬的警告。他顺着山道继续潜行,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熟悉的四川方言咒骂。
"狗日的东洋鬼子!"许新的声音混在枪声里,他手中的唐门暴雨梨花针发射器不断喷出银光,"他们有重机枪!"许新的额头布满汗珠,脸颊被火药熏得漆黑,身旁散落着十几个空的针匣。
唐鹤童攀上一棵老松,眼前的场景让他瞳孔骤缩。山谷间,二十余名唐门弟子正被日军压制在岩石后方,对方架在高处的九二式重机枪喷吐着火舌,不断有弟子倒下。更糟糕的是,右侧山梁上隐约可见日军掷弹筒的轮廓。唐鹤童注意到,日军的布阵十分讲究,显然有异人在背后指挥。
"得先解决重机枪。"唐鹤童咬破指尖,将混合着鲜血的紫色炁团按在地面。这是他改良的"地脉引",以丹噬毒性渗入土地,沿着岩层缝隙蔓延。他闭着眼睛,集中精神感受着毒炁在地底的流动,就像在黑暗中操控无数条毒蛇。片刻后,重机枪阵地突然腾起紫烟,操作机枪的日本兵发出凄厉惨叫,双手在疯狂抓扯中生生撕下自己的脸皮。这骇人的一幕,连久经沙场的唐门弟子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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