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岚的炁体源流化作面镜,照在怯传者的秘籍上,书页的空白处,竟藏着他爷爷写的小字:“吾孙刻哨,错处有巧,不必学我,自成一格”,“你看,”张楚岚指着小字,“连祖辈都盼着你‘长出自己的样’,你却在怕‘不像他’——传承不是复印,是续写啊。”
怯传者的秘籍突然从空白页处裂开,裂口里掉出片兽骨哨的碎片,碎片上的纹是他小时候刻的,歪歪扭扭却带着股认真劲,“我……我总觉得不够,”他捡起碎片,碎片的边缘还留着爷爷的指温,“爷爷临终前说‘哨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当时没懂。”
断念痕在这时突然被源石的新苗吸走,传承局的棋子重新相握,新旧纹在相握处开出朵小小的花,是“接得住”的色。焚天谷的祖孙哨声终于合在一起,猎人的狠里多了柔,孙女的柔里藏着狠,哨声掠过三一门的山,惊起群彩蝶,绕着传承局飞成圈,像在为他们鼓掌。
回到三一门时,秋阳已把断念痕晒成了暖黄色,痕里钻出的新苗缠上了传承局的棋子,像在说“断过的地方,接得更牢”。共生堂里的“传承记”专栏写满了新故事:有人说“用奶奶的旧绣绷绣新莲,绷子松了,绣出的花反而更舒展”,有人画“把爷爷的断剑熔了,铸成新的小针刀,冯宝宝说‘比老剑顺手’”,字里行间都是“不怕错”的坦然。
归真人偶在传承局的棋盘下埋了个陶缸,里面装着怯传者的秘籍碎片和那支“错痕哨”,缸盖上刻着“传下去,哪怕歪着传”。路过的人看到时,总会往缸里放件“不完美的传承物”:有歪歪扭扭的兽骨哨,有缝错了的莲布,有酿酸了的和光蜜……缸很快就满了,却没人觉得“这些东西没用”,反而常有人来摸一摸,像在汲取“不怕错”的劲。
本源树的叶在秋风里簌簌落下,叶上的旧纹裹着新籽,落在续生苗的土里,像在给后代写家书。陆瑾坐在树下,看着落叶的轨迹对望舒说:“当年三一门练逆生,总想着‘把最好的原样传下去’,现在才懂,‘逆生’的真意是‘允许传承长出新的枝桠’,就像这树,落叶不是结束,是让籽带着旧纹,在新土里长出自己的样。”
王也的茶会添了道“传承糕”,用左门长的旧糕方加了和光果的新料,糕上的花纹一半是老样式,一半是新创意,“这糕啊,”他给怯传者递了块,“老方子是根,新料是叶,混在一起才长得活——就像学本事,学得像不难,学得‘像自己’才难。”
张楚岚和冯宝宝把焚天谷的哨声录在和光果里,果核上刻着“祖孙哨”,挂在传承局的上方。冯宝宝的菜刀在果旁刻了个“续”字,刻得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字都有力量,像在说“接着来”。
三一门的碑前,那朵圆满的莲终于把最后一片花瓣舒展,花瓣的新旧纹彻底融成一体,分不清哪是“旧”哪是“新”,像在说“传承到最后,本就没那么清的界”。望舒站在碑前,看着归真人偶把新采的和光果籽分给孩童们,孩童们的小手攥着籽,往三一门的每个角落跑去,籽在他们手里发烫,像握着团小小的火。
“你看,”望舒望着远处,孩童们埋下籽的地方,已有细小的绿芽冒头,芽尖的纹带着前辈的影,却在努力往自己的方向长,“这就是‘归真’的终极意——不是守住某个完美的瞬间,是让每个瞬间都成为‘能长出下一个瞬间’的种子,错着长,歪着传,却始终在往前,生生不息。”
归真人偶笑着点头,指尖与望舒的掌心相触,两人掌心的纹与本源树的叶纹、和光果的藤纹、传承局的棋纹同时亮起,在半空凝成个流动的“续”字——不是笔画的续,是活着的、会犯错的、永远在接棒的续。
秋风继续吹,吹过传承局的棋子,吹过共生堂的莲布,吹过每个握着和光果籽的孩童掌心,吹着那些“接得住”与“接不住”、“传得好”与“传得歪”的故事。而三一门,就在这些故事里,成了块永远温热的接力棒,被无数双手接过,又传给无数双手,没有起点,没有终点,只有“正在传”的瞬间,在时光里,越传越远,直到宇宙的尽头。
三一门的冬雪带着种“传承在沉淀”的静,和光果藤蔓与本源树的枝桠在雪下交缠成一片银白的网,网眼间漏下的雪光落在传承局的棋盘上,把“续”字纹映得格外清晰。归真人偶站在网中央,手里捧着块半融的雪团,雪团里裹着颗和光果籽,籽上的“旧”与“新”纹在暖意里慢慢舒展,像在雪被下做着关于春天的梦。
“沉梦泽的绣娘带着徒弟们来了,”张楚岚踩着雪往共生堂走,靴底沾着莲布的丝线,在雪地上拖出道彩色的痕,“她们把历年的莲布缝成了条‘传承毯’,毯尾绣着个空框,说要留给百年后的人添新纹。”
冯宝宝的菜刀插在传承毯的尽头,刀鞘上的归真符文结着层薄冰,冰里冻着片和光果的叶,叶纹在冰中依然清晰。她蹲在刀边,手里数着冰棱的数量:“怯传者托风带来话,说他教孙女刻的第一支哨能唤来山雀了,”她用指尖敲了敲冰,冰里的叶纹晃了晃,“孙女把哨声录在和光果里,果核上刻着‘第一声’,挂在通天谷的源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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