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蛇玄袍猎猎作响,脚踏虚空,眼角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一道曼妙的绯衣身影。
他心头猛然一震,转头定睛望向那个负手而立、秀发飞扬的绯衣女子,身形蓦然一僵,嘴唇轻轻抖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眸光闪过一丝痛楚——
千年前,她深陷天星宗囚牢,他率妖族强攻三日,最终被暗算重伤,只得蛰伏养伤。
如今感应到她的气息,他再顾不得旧伤未愈,强行破关而出。
此时此刻,他眼角的痛楚被惊诧、欣喜所替代,犹如江海泛滥汹涌而出。
他双手微微颤抖,视线久久停留在女子那张,妖媚中带着七分霸气的盛世容颜上。
旋即脚踏虚空,行至涂山南星身前,单膝跪下、伸开双臂拥抱虚空,喉结滚动间发出一阵颤音。
“涂山——真的是你?!昔年一别,本君对你的思念之情,犹如天河之水绵延不绝,一发不可收!”
“你可知,本君这些年为了等你回心转意,等得花都谢了!”
云舟上的紫裙男子,刚要说话,却见那位令他心湖泛起春波的男子,众目睽睽之下大步而去,跪在了那狐妖身前,大声倾诉着思慕之意。
此情此景,把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气得他贝齿紧咬薄唇,白皙纤长的手指紧紧抠着围栏,愤恨的一跺脚,平稳的云舟瞬间剧烈晃动。
路平川身后的五个老者和北氏兄妹,跟着云舟晃动颠簸,暗暗在心中默默叹息:
“看来又要上演一出‘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戏了……唉!少宫主的一腔热情,怕是又一次错付了!”
“切——”涂山南星凤眼微微瞟了一眼,保持半跪姿势的玄衣男子,脸上洋溢着不屑一顾的冷笑,瞬间将目光投向西南方向,那里正有数百名大妖列阵以待。
察觉到妖帝的视线扫过来,十位身材魁梧、膀大腰圆五官粗犷的中年男子,疾风般掠来,恭敬叩拜:
“属下拜见陛下!”
鹏王向长空,凝望着重新归来的妖帝,老泪纵横,嗓音低沉,呜咽道:
“我等无能,让主上身陷囹圄千载,有生之年尚能得见我主脱困,属下死而无憾矣!——今朝愿舍此残躯,助陛下报仇雪耻!”
虎王风暴、狮王石不忧、豹王草上飞、熊王林中天等人双拳攥得咯吱作响,纷纷点头附和,“我等愿舍此残躯,助陛下报仇雪耻!”
腾蛇眼神炙热难掩激动,脸上挂着一抹苦涩的笑意,口灿莲花。
“涂山!你不在妖界的这些年,近三百年来是我帮你平定内乱,打理界内事务,暂代帝位——如今你归来,妖族自即日起交由你统治。”
“当着你这么多下属的面,总不能让我一直跪着吧?!——本座除了腾蛇仙君的身份,好歹也是曾经的代理妖帝,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妖帝后退半步,与玄衣男子刻意拉开一段距离,冷若冰霜的俏脸上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腿脚长在你身上,本帝又没拦着你!”
腾蛇如蒙大赦,霍然起身,双手轻轻拍打着微微发酸的大腿。纵然时隔千年,涂山南星所表现出的一如既往的冷淡,他早已习以为常——
三千年前,他为了疗愈魔帝洛凌霜的情殇,在蛮荒和妖帝相遇,两人因争夺一枚忘忧果而结缘。
自此他便对涂山南星暗生情愫,对她展开了一段长达近千年的死缠烂打,只可惜她心如磐石,始终不曾对他青睐半分。
可纵然如此,他并未因此而深感受伤、气馁——因为这位仙君本身就是一个多情的主,在遇到妖帝之前,他早已对魔帝倾心有加。
在这位仙君看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多多益善岂不更美。
如若经年累月,枯守着一棵不开花的铁树,反倒错过了世间万般乐趣。
腾蛇仙君满脸堆笑,热情洋溢的冲着侧方的洛凌霜连连招手:
“嗨!小霜霜——本君又来了,经年不见,可有想我呀?!”
红衣女子美眸望向远空,袖中粉拳攥得骨节发白,咯吱作响,一头秀发无风自动。
她那洁白如月的脸颊上,不知何时洒上了一层银霜,连带着周围的温度瞬间冰冷如刀。
玄衣男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双手轻轻摩擦着胳膊,嬉皮笑脸缓步靠近。
“本君对你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源远流长永无止境,可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已经到了朝思暮想废寝忘食境地,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你!”
“小霜霜——本君远道而来,跨越千山万水只为见你一面,一解相思之苦,口水都说干了,你好歹给点儿反应呀——”
他突然眼珠向上转动,狐疑的瞥了她一眼:
“莫非是当初那枚忘忧果,让你将我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洛凌霜广袖下的指尖凝出冰刃,魔气如黑蛇缠绕周身。她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眸中血光暴涨。
若非念及,这段持续了数千年的算不上深交却比陌生人熟络几分的缘分,她早把那人搓扁捏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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