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未醒?”
晏为卿因病告假五日,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江昭还未清醒。
他望着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的人,眉心紧蹙。
王太医被齐闻渊命令跟随到晏府,被告知这所谓江公子其实是个女子,圣上有令,不得泄露江昭身份。
他一家老小都在京城,自己饭碗也依靠皇家,圣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皇室辛秘他是一点都不敢窥探。
王太医给江昭把完脉,他抚了抚胡子。
“怕是在牢狱之中伤了根本,才久久不能清醒,但晏大人放心,江公子按时服药,脉象平稳,今日定然是能醒的。”
晏为卿微微颔首,他坐着轮椅,并不打算出去。
“有劳王太医了。”
他在赶人。
王太医及时察觉到他的意思,连忙俯首,“不敢不敢,这是下官的职责。”
他收拾好药箱,打算离开,半点都不敢耽搁。
虽是不敢随意谈论皇室辛秘,但王太医在宫中几十余年,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若想得没错,这江公子,怕是当年被处决的小公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王太医也不敢想。
他甚至看那晏大人,还被蒙在鼓里,不知晓所谓弟弟,其实是个妹妹。
在王太医离开前,晏为卿淡淡开口。
“还望一个时辰后,王太医再来看候一次。”
王太医手一抖,这已经是他今日来的第五次了!
自己的腿疾不重视,对别人家的孩子倒是在意得紧。
他不敢怠慢,恭恭敬敬。
“下官知晓了,晏大人。”
晏为卿看着江昭,嗯了一声。
王太医出门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晏大人年纪轻轻,这气势倒是足,冷着脸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好在晏府出手阔绰,他来这几日领的赏钱都快顶的上一年的俸禄了。
……
“冷…”
江昭在睡梦中很不安稳,她纤眉紧缩,张着嘴呢喃,晏为卿握着她的手,想要去听清她在说什么。
“好冷啊…晏为卿,你怎么还不回来…”
一般这年岁的少年声音都已变得低沉嘶哑,许是江昭发育迟缓,还是少年郎的嗓音,呢喃起来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晏为卿眉眼深邃,将江昭身上的被褥细细掂好。
他原本是想要再加被褥,可王太医说热甚藏邪,不利于病气外露。
江昭还在喊着冷。
晏为卿垂下眼,他只是思索片刻,并未犹豫多久,便站起身,将外衣解开褪下,挂在一旁。
他利索地掀开布衾,将江昭拢进怀中,宽厚的大掌在江昭脊背上轻拍,好似安抚。
一股馨香萦上心头,和那日的绸布倒是一个气息。
晏为卿眼底划过一丝涟漪。
江昭的梦没个消停,一会儿梦到自己当初做乞儿时吃不饱穿不暖,一会看到自己在牢房,牢房阴暗潮湿,她又冷又饿。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她落入湖底,四面八方的冷水将她淹没,完全无力挣扎。
她不禁开口呢喃。
而后,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拥住,透着熟悉的清冽气息。
晏为卿将江昭抱在怀中,他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对,从前冬日江昭四肢冰凉,时常将手脚放在他怀中取暖,夏日倒是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他的手摁在江昭凹陷的腰窝处,江昭裹着厚实的中衣。
晏为卿眉心紧蹙。
只怕是如此才睡得不安稳。
他想到从江家带过来的那个婢女,夏云。
江家不会照顾人,连婢女也不会挑选。
江昭还是在他眼底下,才能让人放心。
晏为卿将手伸向江昭衣襟,打算帮她解开,衣节打得繁琐,像是特地如此。
他还未解开,就被惊醒的江昭一把握住了手。
她怔然开口,显然还未彻底清醒。
“别解我衣裳。”
江昭眼睛瞪大,前额还有冷汗,她从梦中醒来,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晏为卿。
他的手甚至还在她衣襟上!
江昭情急之下抬腿,朝他要害之地重重踹去,把人踢下床,然后收脚,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这几乎是江昭这么多年下意识的反应。
江时叙当初用雪团塞进她衣裳,见她冻得发抖又心生愧疚,想要帮她换衣裳。
江昭就是用了这一招,差点没令他断子绝孙。
晏为卿猝不及防被踹,他身着雪白中衣在地上翻滚两圈,才一手撑地,稳住身形。
江昭那一脚力道十足。
剧痛让他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在地上缓了好一会。
江昭坐起身,望着地上的晏为卿,她瞳孔地震。
方才她没有穿鞋袜,脚上的触感…感触很深。
江昭心虚地望着地上的晏为卿,结结巴巴开口。
“我…不知道是你嘛。”
她视线犹犹豫豫,放在晏为卿不可描述的地方。
嗯…很有本钱。
“要是给我踢断了,我赔你一个?”
江昭想,她会让父皇给晏为卿做一个更大的,至少在比大小时不会让他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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