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为卿漠然地看着江昭,他面无表情。
昨夜之事他最后对现实的记忆停留在王太医离开,屋内只剩他一人。
那药效上来后他便失了神志,混沌间他看到了阿昭,阿昭先是厌恶他用她的绸布做了恶心事,后来天旋地转,他看见阿昭成了女子,主动与他欢好。
他的确未曾看过避火图,但一切的行动无师自通。
梦中是欢畅了,梦醒后的落差却要将他淹没。
江昭见晏为卿不回话,也不打算放过他,她上前一步,满脸玩味地望着他,继续追问。
“你老大不小的,也不成亲,若非——”
她声音拉长,“是有隐疾?”
是不是隐疾江昭最清楚,但她偏要步步紧逼,报了昨夜的仇。
晏为卿对她眼底的打趣视而不见,他伸出一指,抵在江昭额头上,将她推开。
“我是你兄长,作为长辈,你应当尊重。”
这话江昭就不爱听了。
“尊老爱幼,我还是幼呢,你怎么不给我答疑解惑?”
晏为卿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本想伸手去碰江昭眼底的乌青,却被她下意识躲过,江昭甚至接连退了三步。
他淡然收回手。
“今日课业就到这,你若要休息,便回去吧,明日早些时辰来便可。”
听到自己能走,江昭也不计较他转移话题,转身就朝门外去,走到一半想起要事,她又回头。
“昨日给你下药的是沈青词,你要不去探探他?”
晏为卿浑身一僵,看向江昭。
“你知道我昨夜被下药了?”
或者说,昨日江昭看见他在浴桶中…不是幻觉。
江昭眉心一跳,才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她佯装满不在乎的模样。
“昨夜你突然回房,刚要进去就被王太医拦下,他说你中药了,不过这药已经解了,今日我看你似乎并无大碍。”
得知江昭未曾进来,晏为卿僵直的身躯才逐渐恢复,昨夜江昭洞房花烛夜,怎会因为他误了吉时。
晏为卿垂下眼,“嗯”了一声。
“我几日前边有发现,沈家与国师私下有来往,沈青词只怕是受了国师的指使。”
“你确定是沈家而不是沈青词一人?”
江昭心中疑惑,朝中的确不少人私下向国师投诚,所以国师到底有多少人,旁人并不知道,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父皇兢兢业业十几年,终究还是走到无人可用的境地。
直到晏为卿出现才解了燃眉之急。
母后与江母交好,她在江家多年,能断定江家并未倒戈,而沈家的家主的夫人,是江母的姐姐,两家交好。
晏为卿知道江昭的想法。
“沈青词只是一个爪牙,真正在背后出谋划策的,便是他父亲与国师。”
晏为卿既然能这么说,那他定是有证据,江昭也不再纠结,反正不是一个重要的人物。
她转身又要离开,声音又清又亮。
“那就交给你处理吧,我要回屋抱着春花休息了。”
晏为卿便站在原地,望着江昭的衣角消失在门槛处。
夕阳西下,黄昏透过大开的两扇门,洒在书房青石地上,一片寂静。
晏为卿负手而立,垂着眼。
方才江昭说出他中药一事后,他瞬间如坠冰窖,甚至做好了被质问为何要如此的准备。
长长的睫羽在他恍如白玉的脸上打下两道阴影。
还好,只是他能继续当江昭的兄长。
……
成亲的三日假转瞬即逝。
身子不再酸痛后,江昭只觉浑身筋骨有一种被重塑之后的清爽。
晏为卿今日去国子监上值,江昭便与他同乘一辆马车。
晏府马车宽敞,比江家的还奢华一些。
江昭用手摸了摸车窗上的帘幕,感受上面锦布的纹理与流苏上的珍珠,她咂咂嘴。
“晏为卿,你这三年是贪了多少?这马车比江家的还好”
晏为卿端坐在位置,眼皮都没掀开。
“我曾数次立功,圣上赏赐众多,入京第一年,京城余大人许我千金为其子弟担任夫子,此后我便用这笔钱买下铺子,经营产业,才有了如今的积累。”
他睁开眼,直直看向江昭。
“江昭,晏府的权势不比京城的其他人差。”
晏为卿的意思是,她早该要答应同他回晏家。
江昭撇撇嘴,“你怎么还翻起旧账来了呢。”
她轻哼一声。
“我坐过太子的马车,他的就比这好。”
晏为卿微掀唇角,轻笑出声。
“你此话的意思,倒是要我犯大逆不道之事。”
话音刚落,江昭也不懒散躺着了,她猛然坐起身。
“别,晏为卿,你可别做糊涂事。”
她们一家四口都是糊涂蛋子,要是晏为卿是个聪明人,他若是有想法。
那她也不必大费周章死遁,父皇也不用与国师争权了,直接一家四口死遁去江南,说不定还能捡回条命。
马车缓缓停在国子监正门前。
晏为卿两指曲起,在高耸的鼻骨两侧轻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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