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就让沈墨尘的后背忍不住一阵发凉，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诡异，太过恐怖了。
他们方才绝对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而且清玄口中的无边幻境也绝对是真实存在的。
否则他们若是闭上眼睛，看到的应该只是无边的黑暗。
若是他们方才在里面的房间睡着了的话，在不做梦的情况下，应该是没有那么多感觉的。
但是方才的那种感觉，他就像是在经历无边的永恒，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却只有意识是清醒的。
除了意识之外，他什么都控制不了，什么都感觉不到。
心里的惊恐愈发强烈，沈墨尘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的元宫吟看去，发现此时的元宫吟面色苍白，额角之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沈墨尘知道，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毕竟那种感觉实在是过于恐怖。
坐在一旁的柳思玉自然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只是疑惑不过片刻的功夫二人的脸色怎么就变得那么差，于是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二人光是回想方才幻境中的一切，便已经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方才在幻境中时，他们没有想那么多，所以没有感觉到像现在一样的感觉。
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这个幻境对他们的影响有多大。
二人没有回复柳思玉的话，而是齐齐将凝重的目光放到了一旁的清玄的身上。
看到二人的反应，清玄心下了然，他们必定是看到了自己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于是将头转向了一边，随后对着柳思玉问道：
“思玉，你是跟在姜小姐身边儿的人，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姜小姐，平日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柳思玉闻言一惊，难道说清玄法师方才说的什么无边幻境，跟她们家小姐有关？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有些不愿意开口了。
沈墨尘见状，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满脸凝重地说道：
“思玉，我希望你能如实说，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对。”
元宫吟的脸上也换上了少有的凝重，望着柳思玉沉沉地道：
“以你从前听过的关于姜小姐的事情，以及你自己眼睛看到的，你觉得，姜小姐平日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柳思玉见在场几人脸上的表情皆是十分凝重，就连一向脾气不好，忽好忽坏的沈墨尘都少有地沉寂了下来。
她似乎意识到了现在的事情有多重要，于是皱着没有思考了半天，随后才有些没底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之前没有见过小姐，所以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子，对不起，我可能帮不到你们，若是你们去问春桃姐姐的话，说不定能得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听到柳思玉这么说，三人脸上皆露出了一抹失望的表情。
帮不上三人，柳思玉心中也有些失落，她抿了抿嘴，刚想要起身准备出去找方才离去的阿水，脑海中突然窜出了一个念头。
她当即眼前一亮，但还是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
“要说奇怪的地方，确实是有的，这些日子跟小姐相处下来，我发现她并不是一个因为一个小小的婚约便会自缢而死的人，若是她不满意，完全有能力想办法将婚约解除，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
柳思玉的话音刚落下，其余的三人便瞬间交换了个眼神。
清玄没忍住苍白地笑了笑：
“其实，这些事情你们知道与不知道完全不重要，除了思玉姑娘说的这些，想必你们自己也都发现过不少奇怪的地方。”
清玄说着，满是哀伤的视线停留在了桌案上他方才作的那幅画之上。
满是老茧的温暖的掌心缓缓覆上了画中之人的眼睛。
方才还满是笑意的眸子逐渐变得湿润，粗粝的掌心在漆黑的布条之上缓缓摩挲而过。
随后朝着手心翻转从一侧的脸颊之上慢慢滑下，眼中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柔情。
半晌之后，清玄带着些颤抖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你们方才所见到的，便是芷瑶见到的。”
清玄的话让在场的三人顿时一惊。
尤其是柳思玉，不是，他们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怎么又跟她们家小姐扯上关系了？
沈墨尘跟元宫吟交换了个眼神，随后齐齐将凝重的目光放在了清玄的身上，静静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清玄停顿了半晌，才又接着开口道：
“她没有眼睛，没有嘴巴，看见不东西更说不了话，她现在被困在一片虚无之中，想离开却走不了，想留下也没有办法留下，她就飘荡在那片虚无之中，承受着一日又一日的孤独，一日接一日的绝望……”
沈墨尘眸子凝了凝，清玄口中的‘她’，指的应该就是真正的姜芷瑶了。
只是，他话中的意思是说，真正的姜芷瑶现在正被困在某个地方？
就像是方才他们的感觉一样，意识清醒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清玄后来的这番话，让旁边的柳思玉彻底懵了，小姐现在待在府里好好的，什么时候承受清玄法师口中说的这些了？
“清玄法师，你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说，我们方才的猜想是对的，现在的姜小姐真的不是真正的姜小姐是吗？”
元宫吟问道。
柳思玉这下彻底懵逼了，不是真正的姜小姐，那自己一直以来究竟是在为谁做事？
“唉。”
清玄叹了口气，随后将放在画上的手又收了回来，回复道：
“是啊，现在的姜小姐，不过是一缕李代桃僵的孤魂。”
“嗡！”
柳思玉脑子猛地震了一下，这个清玄法师，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清玄说完之后，落在画像之上的视线也更加柔情，甚至夹杂上了一抹心疼。
自从上次在尚书府为姜芷瑶解决掉那帮假法师之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姜芷瑶的奇怪之处。
现在的她对自己似乎很是疏离，她可以改变自己的性格，脾气，但是对自己的情谊，他不相信会那么容易便消失。
“那现在的姜小姐……”
元宫吟接着问道。
“呵。”
清玄冷笑了一声：
“侵占了别人身体的半个死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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