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宝瓶洲西北方的云霞山,远看如一团凝固的七彩云絮,近观才见云气里藏着千重楼阁。李寒衣的霜华剑刚触及山界,剑穗上的金精铜钱突然发烫,竟在云雾中映出陈平安二十年前的身影——少年青衫上沾着云霞山特有的虹光,袖中露出半截刻着"云"字的碎瓷。
"这山界...是用陈平安的剑意织的?"赵破阵的寒铁刀刀柄红绳无风自动,竟在雾中编出个与云霞山山门相同的绳结,"老子在长城见过云霞山的老山主,爱用云气编剑穗,莫非..."
话音未落,云气突然凝成虹桥,桥头立着个身着彩衣的少女,发间别着用碎瓷片磨成的发簪:"皑皑洲贵客远道而来,家师已在云霞阁备下云雾茶。"她抬手轻挥,虹桥两侧浮现出用云气写成的楹联:"云来云去云作字,仙亦凡非仙照心",落款正是陈平安的笔锋。
苏云萝的《耕战录》突然翻开,书页上跳出幅动态小画:陈平安坐在云霞山顶,与老山主一起用云气写剑诀,旁边石桌上摆着七块碎瓷,其中一块刻着"霞"字。"师姐,"她指着画中老山主的袖口,"那云纹与云霞阁的飞檐纹路一样,莫非陈平安曾在此地..."
"正是。"少女转身引路,发间碎瓷簪子划出淡金色轨迹,"家师常说,当年在剑气长城,是陈平安教他用云气写'人间'二字。这云霞山的千重楼阁,每片瓦当都藏着陈平安留下的剑意。"
云霞阁内,茶香混着云气扑面而来。居中而坐的老山主身着褪色道袍,腰间悬着用云气编成的剑穗,穗头系着半块碎瓷——正是归乡图上缺失的"霞"字碎瓷。
"寒衣仙子、破阵兄,"老山主抬手虚引,云雾中浮出三只茶杯,杯底分别刻着"剑刀犁","二十年前陈平安临走时说,若有一日东宝瓶洲的雾迷了路,便让持剑、握刀、扶犁之人,来云霞山喝碗云雾茶。"
赵破阵盯着老山主腰间碎瓷:"你这碎瓷...与大骊皇室的护国瓷、雾隐宗的护雾符同出一源?老子的刀刚才在山外,竟被云气托着画出陈平安的剑招。"
老山主点头,云气剑穗突然散开,化作万千细小剑形云纹:"当年陈平安用七块碎瓷镇住东宝瓶洲七处地脉,云霞山的'云心脉'便是其中之一。只是近些日子,云心脉里的'人间云'越来越淡,反倒多了些...妖异的虹光。"
李寒衣的霜华剑轻颤,剑尖指向阁外西北方的云障:"那片云气呈妖邪之色,可是与雾渊的吞星妖修有关?"她想起在大骊皇宫遇见的紫袍道人,剑穗上的冰晶突然映出云障后的景象——无数妖螺壳悬浮在云气中,正用"吞星文"啃食云心脉。
"仙子请看。"老山主挥手间,云障显形为一座被妖气污染的云楼,楼内竟关着许多被雾气缠绕的凡人,"这些都是来云霞山求仙缘的百姓,却被妖修困在'吞云阵'里,用他们的念力喂养妖螺。"他取出半块碎瓷,瓷面上"霞"字已被妖气染成紫色,"三日前,有个自称'云游仙师'的道人登峰,说要帮我们提纯云气,却趁机种下妖阵..."
苏云萝的犁铧突然飞出,在云心脉处犁出十二道金纹。《耕战录》上陈平安的字迹渗出绿光,竟在空白处画出用耕战阵净化云气的图谱:"老山主,陈平安在书中说,云霞山的'人间云'需用凡人的善念滋养。这些被囚禁的百姓,他们的祈愿便是破阵的关键!"
赵破阵的寒铁刀斩出,刀罡劈开妖云时,刀柄红绳突然幻化成陈平安的剑穗,缠住一只正要逃窜的妖螺。螺壳内侧刻着的,竟是云霞山百姓的生辰八字:"奶奶的!跟在雾隐宗玩的把戏一样,拿凡人命数炼妖术!"他踢了踢脚下的云气,竟踢出几枚被妖气污染的碎瓷片,"老山主,这些碎瓷...是不是陈平安当年留下的护脉剑胚?"
老山主颤抖着捡起碎瓷:"正是!陈平安说过,云心脉的剑胚藏在云霞山的'问心涧',可如今..."他望向被妖云笼罩的山涧,那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剑鸣,"问心涧的剑胚阵,怕是已经被妖修破了..."
李寒衣的霜华剑划出七道星轨,每道星轨都系着一盏百姓的祈愿灯:"破阵兄,用你的刀气震醒问心涧的剑胚!苏师妹,引耕战阵护住百姓的念力!老山主,请用云雾茶的茶香,为我们指引妖阵核心——陈平安当年留下的碎瓷,必有一道剑意能斩尽妖邪。"
当赵破阵的刀罡震碎最后一只妖螺时,问心涧的剑胚阵终于苏醒。万千碎瓷片从云涧中升起,拼成陈平安当年在云霞山刻的"心似白云常自在"九个大字,每个字都嵌着凡人的祈愿。老山主的碎瓷片突然飞回阵眼,"霞"字重新焕发出七彩光芒,竟将整个云霞山的云气都染成了带着暖意的金色。
"看!"苏云萝指着《耕战录》上的新画,陈平安站在云霞山顶,手中托着染着霞光的碎瓷,脚下是被解救的百姓,"画角小字写着'云开雾散见真心',原来云霞山的仙门妙处,不在腾云驾雾,而在守住凡人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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