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直冲云霄的水龙卷正向竖亥一行接近。
旋涡中心急剧降低的气压,形成一个天然离心泵,以每秒数吨的速度将水抽向高空。
其直径也由数米暴涨至数十米,携雷霆之威势跳跃前行。
情况危急,竖亥顾不得许多,他从近乎脱力的巴人手中夺过船桨,并大声让另一个巴人停止划桨,以防事倍功半。
竖亥坐在木筏前方,卯足力气将木筏划离水龙卷的范围,可惜天不遂人愿。
“抓紧木筏!”竖亥大声呼喊其余三人,只是声音刚出口便被狂风撕碎。
“不行,这样下去只会浪费体力。”竖亥眼见水龙卷越靠越近,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水龙卷的行进方向。”抓住关键信息,竖亥将趴在木筏上的姬藜向自己这边拽来一点。
竖亥贴近姬藜的耳朵,大声喊道:“你看天上云的方向,告诉我该往哪边划。”
简短模糊的讯息,姬藜在危急时刻也迅速理解过来,他艰难的仰起头,死死盯着云层。
“云向东北!”第一个讯息传来。
竖亥此时自然不能向西南方向划,那样是在逆水行舟。
也不能向西北方向,这样是逆风,徒耗气力。
“顺风向东。”竖亥做好决策,向着东边死命划去。
之后姬藜又数次报上云层翻卷的方向,竖亥的木筏也逐渐脱离了最危险的地带。
不幸的是,最后方的一条独木舟,在距离水龙卷十丈之处被旋涡吸引。
两个巴人已经无力反抗,他们的面容在狂风和水汽之中逐渐模糊,最终被卷入旋涡,又高高抛起,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众人顾不得悲伤,依旧死命划动船桨。
好在,强对流天气最激烈的时刻过去,
水龙卷的顶部逐渐脱离积雨云,底部逐渐脱离水面。
其残躯在半空中一阵扭动后,迅速由螺旋状转为离散态。
伴随水龙卷的消散,漫天的暴雨坠落,还夹杂着不大的冰雹,甚至还有许多鱼类落下。
竖亥眼见一只有三个自己大小的鱼落入远处水中,愣了半天才喃喃道:“难怪龙吸水会被讹传为‘龙煞’”
随后,他盘腿坐在木筏上,低头喘着粗气,不想再动弹一下,任由暴雨拍打。
四周能见度极低,已经看不见其余人的船只,
这次强对流天气持续时间不过两刻,规模也不是很大,但对这群落魄的人来说,是那么的漫长且可怕。
暴雨遮蔽天地,眼前唯有一方木筏。
......
中原,崇山下,
有夏氏都邑,阳城。
竖亥设计的宫殿内,经过后续不断完善和修葺,这里已经变得不再简陋。
中央的火塘扩大一倍,并用鹅卵石贴在四周用以装饰。
殿内靠里处,禹命人用红泥陶土砖专门由地面砌起一块方形台,作为自己的落座处,
以此凸显威严。
室内用石灰刷满,令整座大殿在光线不充足的情况下更显亮堂,
还装饰以动物头骨和皮毛。
不过令人惋惜的是,今日的白墙上溅洒了许多鲜血。
大殿两侧跪坐着不少人,这些人神色各异:
有的面露惧色,有的瑟瑟发抖,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微笑点头。
但相同的是,他们都对自己的首领充满敬畏。
中央的火塘正在熊熊燃烧,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死人倒在里面,部分组织已经开始碳化。
站在高台前的禹将手中长矛递给身后武士,忽觉掌中黏黏的十分难受。
低头看着自己满手鲜血,禹本想和以前一样在黑袍上将手擦干净,
但想到制作黑色布料需要耗费的工序和资源,
又想到这种布料洗一次,颜色便会淡一分,
他还是忍住了。
迈步走到火塘前,禹隔着尸体和烈火问道跪在对面的伏在地上的两人:
“处理的结果你们可还满意?”
两个原本将脸对着地面,听到声音后才敢抬起些许,隔着烈火,禹的面容无比威严。
他们似乎未料想到那人竟如此大胆,不但不服从禹的判决,还敢当面辱骂禹,
更不会料到禹直接扔给他一杆长矛,逼迫他和自己决斗。
结果显而易见,禹不费吹灰之力杀死那人。
见两人吓得不敢说话,禹微微摆手,一旁站立的嬴益走到大殿,高声诵读:
“五月甲申日
有夏氏姞姓毛手,
于姬姓田亩失道,践粟卅束。
禹议于庭,求罚粟一石,三日输。”
嬴益读完第一个因为毁坏庄稼被罚粟一石的判决,看着已经焦糊的被告,又看看禹,
禹没有抬头,只是盯着台下众人,对嬴益说道:
“继续。”
“五月甲申日
有夏氏姞姓毛手,
不敬判命,辱禹渎神,
处死!”
众人散去后,禹对嬴益嘟囔道:“你说的那些他们能听懂吗?”
嬴益挠挠头:“应该能听得懂吧。”
禹点点头,说道:“那就刻在泥板上,烧干后挂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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