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柳悦宁手边的汤盅,翻到了地上。
不少滚烫的汤汁溅到她胳膊上,可她仿佛没有感觉到疼一般,有点失魂的样子。
南溪见状,低呼一声,连忙上前拉开她。
又快速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溅到她胳膊上的滚烫汤汁。
“霜姨,你没烫着吧?”
“不行,我们赶紧去冲水。”
南溪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厨房跑,把她的手塞到水龙头下,开了凉水使劲冲。
万幸,胳膊上只是红了一大片,没有起水泡。
柳悦宁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看着紧张按着她胳膊的南溪,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的厉害。
亲生女儿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比黄连还苦。
盛恩逸叫来佣人收拾餐厅里的狼藉,视线却看向厨房的方向。
他没有忽略柳悦霜刚才看似正常的表现下,那双极力隐忍的眸子。
视线低垂,看着佣人把碎瓷片扫走。
真的只是不小心吗?
怎么说呢?
柳悦霜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一直有点奇怪。
但因为他不了解过去的她,所以,他现在也不能确定,这份违和感的来源是什么?
盛恩逸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太多事挤压在一起。
外婆与周熙的关系……
徐四叔的身体恶化……
周明萱和顾崇越罪证的搜集……
明天,徐家还要来人……
如今,柳悦霜这个女人也有些不太对劲。
盛恩逸默叹一声,只希望这女人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可他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一顿饭,就在这种各有心思的氛围中,草草结束。
……
翌日。
疗养院里。
徐丰远、徐丰年两兄弟,代表徐家,从国内赶了过来。
这是南溪第一次见到传说中,被徐家当做下一代掌家人培养的徐丰远。
果然比浪荡跳脱的徐丰年,看上去要沉稳内敛很多。
徐丰远在来的路上,早就听大堂哥徐丰年夸过好多次南溪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大堂哥这么欣赏和喜欢一个姑娘。
要不是他言辞凿凿只把南溪当妹妹看,徐丰远都要怀疑,他此行,是不是来跟盛恩逸抢女人的?
所以,第一眼见,徐丰远就下意识往南溪那双凤眼看过去。
同时,心里也一惊。
像!
真的太像了。
那双微挑凤眼,完全是奶奶的翻版。
就连那眼里的聪慧和沉稳,都跟奶奶像了个十足。
但徐丰远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这世上,没有血缘关系,但长得相似的人,太多了。
跟南溪微微颔首,他就把盛恩逸拉到了一旁,询问四叔的情况。
徐丰年虽然年纪比他大,但性子真的要更感性一些。
先跟南溪和盛恩逸说了声“新婚快乐!”,又说回头会补上他们俩的新婚礼物。
然后,就蹲在病床边,看着气若游丝的四叔,眼眶泛红。
抓着他的手,就开始絮絮叨叨。
“四叔,你不知道,爷爷知道你的情况后,血压一高,人直接进医院了。”
"好在抢救及时,没有大碍。”
“但医生叮嘱他,不能坐长途飞机,不然,他这次,是一定要跟我们一起来的……”
“四叔,你睡了那么久,也该醒来了……”
“家里所有人都在等你,你离家那么多年,就真的不想家吗?”
南溪沉默地看着他。
知道他是自己的大堂哥后,感受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原来,她跟他,真的是兄妹。
这种感觉,说不上好坏,但终归,有几分奇妙。
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中,没有人看到,站在病房一角的柳悦宁,眼底赤红。
犹如挣扎的困兽。
柳悦宁想象过很多种再次见到徐僖元的场景。
每一种,都以狠狠甩他一个耳光开始。
这个男人,她深爱过。
但也刻骨的恨过。
爱恨相抵,原以为大梦一场后,一切都归零了,她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就算看到他,也能做到无视。
但真看到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他。
柳悦宁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
深不见血。
痛得四肢百骸都在发颤。
她真的希望他死吗?
不。
她就算不爱他了,也不希望他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欠她,欠南溪,欠他们柳家和南家那么多。
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去死?
他就应该好好活着,活着去赎罪。
……
盛恩逸和徐丰远跟着医生回到病房,最先注意到柳悦霜的不对劲。
那个女人双眼赤红无比。
死死盯着病床上的徐四叔。
眼神中带着抗拒和狠劲儿,仿佛他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恨不能离他远远的。
但身体又很诚实地站在病房里不动。
只是选择了一个离他最远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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