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锋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混着冷汗滴落在地，却在触及黑液的瞬间发出"滋啦"轻响，冒出阵阵青烟。
天机阁主捂着胸口退到玄霄子身侧，老人灰白的发丝间渗出暗红血珠——方才暗影分身自爆时余波震伤了他本就脆弱的经脉。
青铜傀儡的青铜外壳出现蛛网裂纹，原本灵动的眼瞳此刻暗了三分，在林无锋识海低鸣："主上，这黑雾里有幽冥教禁术的气息，正在腐蚀天地灵气。"
"无锋！"苏月突然攥紧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她颈间的玉牌泛起幽蓝微光，那是上古药典残卷的器灵在示警。
少女往日清冷的眉峰紧拧，眼尾泛红："我刚才在神纹里看到...血脉融合。"
林无锋瞳孔骤缩。
他曾听苏月提过，上古时期某些道侣会以血脉为引，融合双方本源之力，可那是九死一生的禁术——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方血脉反噬，落得个灵脉尽毁的下场。
"你疯了？"他声音发颤，拇指无意识摩挲她腕间那道淡粉色疤痕，那是十年前为他挡下妖兽爪痕留下的。
"没时间了。"苏月反手扣住他后颈，指尖沾着他的血在两人之间画出金色符纹。
她的神纹从眉心蔓延至锁骨，每一道都亮得刺眼："轮回镜在引动暗影的本体力量，再拖下去整个天机城都会被幽冥教的冥河浸透。"
她仰头望进他眼底，那里映着她颤抖的倒影，"你忘了吗？十二岁那年在青竹峰，我中了寒毒，是你用灵火给我暖了三天三夜；三年前被外门弟子围殴，你替我挡下十七剑...这些年，我们从来都是一起走的。"
林无锋喉结滚动。
他忽然想起昨夜苏月在药庐煎药时说的话："无锋，等这次危机过了，我想让你看看我族的血脉图腾。"原来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深吸一口气，将轮回镜召回掌心，镜面金瞳突然射出一道金光没入两人眉心。"开始吧。"他说，声音沉稳得像是定海神针。
苏月的指尖抵住他心口，林无锋只觉一股清凉之力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连被黑液腐蚀的伤处都在愈合。
下一刻，两人的血脉仿佛活了过来——林无锋的轮回之力呈暗金色，苏月的药灵血脉是幽蓝色，两条光带在他们周身交织，如两条灵蛇缠绕着钻入对方体内。
"疼吗？"林无锋哑声问。
苏月摇头，睫毛上凝着细汗："像...像小时候你喂我喝的那碗赤焰果汤，刚开始灼得慌，后来全是甜的。"
天地突然静了一瞬。
黑雾里的鬼啸声戛然而止，地面的黑液不再蔓延，反而开始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向两人涌来。
轮回镜悬浮在他们头顶，金瞳完全睁开，镜身流转的纹路竟与两人血脉光带契合。
林无锋感觉识海深处有什么在碎裂——那是他一直压制的境界壁垒。
宗师九重巅峰的灵力如决堤洪水，疯狂冲击着天师境的门槛。
"无锋，看我眼睛。"苏月的声音像浸在温泉里，带着奇异的蛊惑力。
林无锋抬眼，便撞进一片星海里——她的瞳孔此刻化作两簇蓝焰，映着他的倒影，"记不记得在葬剑渊，你为我挡下那柄断剑时说的话？"
"我说，"林无锋的声音里溢出笑意，灵力波动却愈发狂暴，"苏月的命，比我的金贵十倍。"
"现在换我来说。"苏月的指尖按在他丹田，两人的血脉光带突然炸开，化作漫天星雨。
林无锋只觉有团火在胸口炸开，那是苏月的药灵本源在与他的轮回之力共鸣。
他的修为如火箭蹿升，天师境一重的威压轰然散开，震得周围黑液纷纷汽化。
苏月的神纹蔓延至全身，每一道都流转着上古符文，她的发尾竟泛起淡金光泽——那是传说中"药神之裔"的血脉觉醒。
"合！"两人同时低喝。
天地倒转。
原本压顶的墨云被撕开一道金蓝相间的裂缝，阳光如瀑倾泄。
林无锋感觉自己的感知无限延伸，能清晰听见十里外玄霄子倒抽冷气的声音，能看见天机阁主眼中的老泪，能触摸到轮回镜里那道沉睡的意志在苏醒。
苏月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两人的灵力融合成一股毁天灭地的洪流，顺着他的手臂注入轮回镜。
"去死！"林无锋暴喝，轮回镜化作一道金蓝流光射向暗影。
那团原本遮天蔽日的黑雾发出刺耳尖啸，竟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
暗影的脸是模糊的，唯独有双猩红的眼，此刻正迸裂出惊恐的情绪。
金蓝流光穿透黑雾的瞬间，林无锋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那不是暗影的，是他和苏月的。
血脉融合的反噬来得比想象中更猛，两人的嘴角同时溢出鲜血，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黑雾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窟窿，露出里面蜷缩的暗影本体。
那是团裹在黑鳞里的肉瘤，表面布满眼睛，每只眼睛都在流出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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