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而室里的灯光愈发明亮。
在书页的翻动声和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下,黑发少年利落地把做完的练习册放在桌角足足几十厘米的一叠书本上,而后又随手从旁边抽出一张试卷。
趁着换题的间隙,他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上扬,半开玩笑地轻声嘟囔:
“暂时逃离这知识的‘战场’,享受一秒的宁静。”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试卷上,手像是被设定好程序一般,机械地将试卷翻至第一面。在“姓名”右侧熟练起笔,落下笔画中的一点。
就在这时,他的手臂被身旁突然伸过来的笔戳了一下。
“老夏!哎,老夏呐!”同桌兼发小的气音传了过来。
他条件反射般的偏过头,就对上了发小那双湿漉漉的茶色狗狗眼。此刻,那眼睛里满是眼巴巴求助的意味。
“笔芯告急,快支援支援!”
他举起已经空掉的笔芯,满脸的欲哭无泪。
“好家伙,你是吞笔专业户啊?”
被称为“老夏”的男生哭笑不得,一边快速翻着笔袋,一边忍不住吐槽,“你前几个月不是才血拼了一盒笔芯吗?难不成被你当零食给‘吃’了?”
说着,他从笔袋深处掏出一支笔芯,递到对方,也就是陈言卿面前。
“感谢夏哥的大恩大德!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而且你也说了,那是前几个月的‘老黄历’了。”
陈言卿一把接过笔芯,动作麻溜地换上,还不忘撇撇嘴,满脸无奈:
“我这是被作业‘吃’了笔,我能有啥招?
上高中前,我哪能料到每天要和这么多作业死磕啊!”
黑发少年瞧了瞧自己笔袋里仅剩的三根笔芯,叹了口气。又偷偷抬眼瞄了瞄讲台上正低头批改作业的老师,确定老师没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回他:
“行吧,看来我也得补货了,我的存货也快见底了。”
短暂的交流结束后,两人默契地再次将全部注意力投回桌上的题目。
男生深吸一口气,试图再次沉浸到解题的世界中。
然而,当他的目光刚落到“姓名”栏,原本流畅的拿笔动作瞬间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直勾勾地盯着“姓名”旁边的痕迹,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奇怪。’
看着点下面的横折钩,男生不禁嘀咕道:“言字旁?我是想写什么来着?”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回忆起刚刚的瞬间。可的确想不出来自己当时是要写什么了,那应该是他写题写蒙了吧?
愣神片刻后,他眨了眨眼,抬手用笔干脆利落地划掉那个言字旁,在旁边重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苏夏”。
……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瞬间就像被点燃的炮仗,炸开了锅。
桌椅挪动的“吱呀”声、同学们的谈笑声,乱哄哄地搅和在一起。
一旁的陈言卿也扯着嗓子喊了句“舒坦”,懒腰一伸,脖子一扭,十分自然地就看向了苏夏。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瞧见苏夏竟然在写这学期教辅的最后几页,陈言卿眼睛瞪得像铜铃,下巴都快惊掉在地上。
“等等哥,你这写到哪儿啦?都快把这教辅刷完了?”
陈言卿拔高了声调,满是不可思议,“咱们这学期可才过一半呐!”
说着,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回椅子里,夸张地双手捂脸,只剩俩眼睛露在外面,嘟囔道:
“不愧是咱学委,这学习效率,杠杠的。
合着你们都预习完开始复习了,我还在原地踏步;你们上课都像二轮复习了,我还像在预习呢。”
“所以,我们大忙人班长预习到哪儿了?”
苏夏头都没抬,手上笔不停,轻飘飘地丢出一句。
陈言卿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像只小狗似的凑过去,双手合十作揖:
“嗐,这一科我还在最后一章节死磕呢,太难了。
大佬,带带菜鸡,给我指点指点呗。”
“哪一块不清楚?”苏夏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接过陈言卿递过来的课本。
刚要开始进行讲解,他却突然感觉到讲台上有道视线直直地射过来。
而脑袋还没来得及对此做出反应,话就已经先行从他嘴里蹦了出去:
“有人在看我们,好像是老师。”
那语气,笃定得就像已经和老师对视过了。
“嗯?”
正一同低头研究课本的陈言卿,脑袋里还在迷糊,压根没反应过来。与此同时,老师的声音就像顺风耳听到了他俩的对话,紧接着传了过来:
“班长,你们的期中试卷已经批好了,你去办公室那里拿一下。”
“唉?好的!”
陈言卿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动作那叫一个麻溜。
走之前,还不忘给满脸迷茫的苏夏偷偷竖起个大拇指,脸上写满了佩服:“好预判!”
……
代表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立马就变得闹哄哄的。苏夏快速收拾好书包,站在教室门口等当班长的陈言卿布置完卫生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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