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撩开被汗水黏在脸颊的碎发,露出左颈处淡粉色蜈蚣状疤痕,那是经年累月与毒抗争留下的印记。
“这个我擅长。”
少女嗓音清冽如碎玉,随手抛来个泛着冷光的青铜药鼎,鼎身刻着的饕餮纹吞吐着幽蓝火焰。
“曾经困在幽冥渊,就是靠这法子从冰魅毒手里捡回条命。”
药庐陷入死寂,唯有晏零星痛苦的呓语混着粗重喘息。
云悉易与洛愁鬓对视的瞬间,看见对方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此方法凶险至极,稍有差池便是毒发暴毙。
可若不试,少年脉搏已如游丝。
洛愁鬓喉结剧烈滚动,玄色袖口下的拳头攥得发颤,指节泛白如霜。
“...一切拜托了。"
鱼知许足尖碾过满地狼藉的药渣,绣着金线缠枝纹的软靴下,几株干枯的雪魄草簌簌碎裂。
浓稠如沥青的夜色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这间逼仄的药庐裹成密不透风的茧。
朽木梁架在黑暗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角堆积的药罐在阴影里化作狰狞的兽首。
唯有鱼知许指尖迸发的幽蓝灵力刺破这层厚重帷幕,宛如淬了千年寒霜的刃,锋利的光芒将周围的尘埃都切割成悬浮的碎金。
金芒如同被封印的远古星辰,在幽蓝灵力的包裹下若隐若现,交织成蛛网状的冰棱纹路。
这些纹路流转时,恍若倒悬的星河将亿万星辉倾泻而下,细碎冷光掠过鱼知许泛着青灰的面颊,在她眼下乌青处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将那抹森冷的轮廓雕刻得愈发冷峻,像是从冰原深处苏醒的修罗。
晏零星脖颈处的紫黑脉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游走,如同被惊动的毒蛇群在苍白皮肤上肆虐。
那些诡异的纹路时而凸起如蚯蚓,时而凹陷成沟壑,所过之处泛起细密血珠,在烛光下折射出妖异的紫光。
鱼知许望着这触目惊心的毒状,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渗血的笑意,猩红的眼尾像是被鲜血浸染的曼珠沙华,妖冶中透着致命的危险。
“当年在极北冰渊,我守着翻涌毒雾的熔金炉,用木系灵力日夜催生炉火。七天七夜,听着炉中冰块与毒汁沸腾的嘶吼,就盼着你这副骨头,能比我淬炼的金丝冰刃更坚硬些。”
她沙哑的嗓音里裹着寒冰,尾音还在药庐里回荡,天际突然炸开一道惊雷,银蛇般的闪电将整个世界照得惨白。
豆大的雨点如箭矢般砸在朽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与屋内紊乱急促的心跳声、晏零星压抑的喘息声,共同交织成末日般的鼓点,震得药庐内悬着的药瓶叮当作响,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生死较量。
她掌心骤然炸开刺目的金芒,宛如烈日初升,将整个药庐都染成了一片耀眼的金色。
与此同时,木系灵力如同沉睡千年的古藤突然苏醒,青碧色的藤蔓破土而出,缠绕着金光疯狂翻涌而上。
这些藤蔓表面泛着晶莹的露珠,每一滴都蕴含着盎然的生机,却又与金芒交织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在半空之中,两种灵力剧烈碰撞、融合,最终凝结成一把寒光凛凛的淬毒冰刃。
藤蔓表面流转着细密的金丝脉络,宛如上古符文,刃尖凝结的毒珠坠落在地,瞬间将青砖蚀出焦黑的孔洞,腾起阵阵带着刺鼻气味的白烟。
随着藤刃精准划开晏零星腕间动脉,暗红血液如同决堤的溪流,顺着器皿边缘精心雕刻的金丝纹路蜿蜒而下。
琉璃器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微微震颤着,将血液汇聚成一个缓缓旋转的血色旋涡,在器皿内壁晕开妖冶的血色图腾。
每一滴血液滑落的轨迹,都与金丝纹路完美契合,仿佛早已注定了这场救赎的轨迹。
鱼知许指尖蓝光与金芒水乳交融,灵力如同有了自主意识,化作一张流动的金丝木网。
木系灵力幻化成柔韧的青藤,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顺着毒丝纹路悄然缠绕。
这些青藤看似柔软,却坚韧无比,如同灵巧的绣娘穿梭丝线,将盘根错节的毒丝层层捆缚。
青藤表面泛起淡淡的荧光,每当触碰到毒丝,便会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博弈。
而金系灵力则分裂成万千细碎的刀刃,在血液旋涡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每把刀刃都带着金属特有的嗡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它们如同训练有素的战士,精准切入毒丝与血液的连接点。
每一次切割,都在琉璃器皿中激起细小的火花,金芒与黑气不断碰撞,发出炒豆般密集的爆裂声。
腥甜的毒雾顺着器皿缝隙逸出,将周围的空气染成诡异的紫黑色,所到之处,药庐内的草药纷纷枯萎凋零。
这“引毒换血”之术堪称刀尖上的舞蹈,每一个环节都容不得半点差错。
木系灵力需如春风化雨,用绵密的藤蔓困住毒丝的每一个扭曲,以柔克刚;金系灵力则要似开山利斧,在毫厘之间斩断毒素根源,以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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