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望着窗外盘旋的秃鹫,轻声道:“倘若来日剑南道危急,主上定会驰援。”
“你当她是我那傻兄长?”乙弗稹猛地转身,甲胄鳞片撞出金铁之声,“阿循八岁那年,我教她弈棋,这丫头为赢半目,连棋枰都敢烧!”
秋风卷着探马的呼号撞开窗棂。
乙弗稹扯开帛书的蜡封,望着元江战事纪要大笑:“好个郭明毅!竟真挣了份军功!”他单手按下帛书,朝着帐外喊道:“传令剑阁守军,把去年缴获的北燕重弩,全数运往白狼河。”
“可那是防备西川……”
老王爷反手掐住李中后颈,将他按在沙盘前。剑南道的群山硌得人生疼,他闻到自己官袍沾染的墨臭与血腥:“你以为你回来这么久,阿循为何对你只字不提?”沙盘上的北奚旗帜倒映在浑浊的瞳孔里,“你我皆是拴住猛虎的锁链。”
李中脊背窜起寒意。
他望着老王爷甲胄缝隙里露出的素麻中衣——那是西燕宗室守丧的规制,忽然明白这位镇守西川二十年的老将,从未真正走出丧子之痛。
“报!北奚鹰师于阴山古道突遇援兵!”
老王爷抚摸着沙盘上微缩的剑阁城楼,忽然将代表自己的玉印压在景州位置。
“传膳吧”,他对呆立的李中摆摆手,“要炙鹿脯,多加茱萸。”
当亲卫捧着食盒退下时,乙弗稹低声哼起了《鹿鸣》,沙盘上的血迹渐渐干涸,凝成中原秋日最艳丽的枫红。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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