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镯子倒是别致。"我顺势将香囊穗子缠在她伤处,余光瞥见铜镜里晃过半张蒙着面纱的脸——与祠堂那夜树梢上的黑影一般无二。
御花园的合欢树突然在暴雨里开花,我踩着满地嫣红闯进德妃寝殿。
她最爱的紫砂壶正煮着大祭司部落特产的苦丁茶,沸水里浮着的却是北疆才有的雪莲花蕊。
"妹妹来得正好。"德妃染着丹蔻的手指向博古架,"陛下新赏的珊瑚树..."她话音戛然而止,因我袖中银针已钉住从珊瑚缝隙钻出的赤练蛇。
范景轩带着铁锈味的披风裹住我时,御马监突然传来惊马长嘶。
我们纠缠的影子投在描金屏风上,他掌心暗卫令牌硌得我腰生疼,而我藏在裙裾间的毒蒺藜正抵着他膝上旧伤。
五更天,我在贤妃妆奁底层摸到半块虎符。
潮湿的檀木香掩不住血腥气,那上面沾着的,分明是将军乙府上独有的松烟墨。
"娘娘!"侍卫甲撞开朱门,铁甲上挂着永巷老槐树的枯枝,"西直门当值的兄弟...吐出的血里带着金粉!"
我捏碎掺在安神汤里的合欢皮,看着褐色药汁在青砖上蜿蜒成北疆地形图。
范景轩的剑尖突然挑破我袖口,染血的平安结竟与神秘老者衣摆的纹路重合。
卯时的日光照进菱花窗时,我正往淑妃鬓间插解毒的玉簪花。
她耳后新点的守宫砂突然渗出血珠,滴在湘妃竹席上竟蚀出个七星连珠的图案。
御膳房送来早膳时,装着梅花酪的瓷碗底粘着片蛇鳞。
我用银筷夹起时,那墨绿色纹路与三日前毒杀太医令的竹叶青如出一辙。
"爱妃今日倒有闲情喂鱼?"范景轩的玄色靴尖碾碎池边卵石,惊散了一群吞食蛊虫残渣的锦鲤。
我抛出的鱼食在半空炸开毒雾,逼出藏在柳树后的黑衣人脖颈上,属于将军乙亲卫的刺青。
辰时的钟声荡开浓雾,我在惠妃的琴弦里嗅到苗疆蛊粉的味道。
拨动第七根弦时,琴箱突然弹出半卷羊皮,上面用经血绘制的,正是冷宫密道的走向图。
"姐姐这曲《广陵散》弹得妙极。"我笑着将解毒丸塞进她唇间,指尖触到她后颈皮肤下蠕动的蛊虫。
窗外突然掠过信鸽,羽翼上沾着与神秘女子裙裾相同的金粉。
日头爬上飞檐时,我撞见丽嫔在井边烧纸钱。
火盆里未燃尽的黄纸露出半角官印,正是将军乙麾下先锋营的调兵文书。
范景轩带着血腥气的手掌覆上我眼睑时,钦天监的铜仪突然指向玄武位。
我们交握的掌心里,躺着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刻有大祭司图腾的青铜钥匙。
申时三刻的惊雷劈中祭天坛时,我正将雄黄粉撒进各宫熏香。
德妃的波斯猫突然窜上房梁,碧绿瞳孔里映出宫墙上密密麻麻的箭镞寒光。
范景轩的剑穗扫过我藏在袖中的虎符,他染着药香的衣襟下,隐约露出半截绘着北疆布防图的绢布。
暮色漫过九重宫阙时,侍卫甲送来将军乙的断刃。
那刀柄缠着的,分明是我上月赐给贤妃的冰鲛绡。
我数着更漏里血珠坠落的声响,听见范景轩在御书房摔碎了第二方歙砚。
当子时的梆子声惊飞宿鸟,我腕间红纹突然变成墨色。
淑妃宫里传来的琴音陡然凄厉,而范景轩新换的玉佩,正映着北斗七星最凶险的破军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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