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突然抓住李琰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她的瞳孔泛着诡异的银灰,就像被磨得极薄的银箔,映出李琰惊惶的脸:"笔记......宇文恺的笔记......在骊山......地宫......"话音未落,一口血沫涌出来,里面混着细小的磁砂,落在榻边的《墨子》残卷上。
怪事发生了。那卷书突然"哗啦啦"自动翻开,露出夹在里面的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角落里写着"备突"二字。李琰认出,这是《墨子》里讲防御工事的篇章,可纸上画的,分明是座地下宫殿的剖面图,中心位置标着个醒目的"鼎"字。
东海的浪头有屋子高,劈头盖脸砸在船上,把李光弼浇得透心凉。他扶着桅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又吐了出来,连苦胆水都快吐干净了。
"大帅,您歇会儿吧。"王忠嗣递来块干饼,自己手里捧着卷发黄的海图,"这是徐福当年的航海图,您看这北斗星的方位......"他突然皱眉,用手指量了量图上的刻度,"不对啊,差了足足三度。老吴头!你确定这是去磁岛的路?"
船头的老船工回头,满脸皱纹里都是盐花:"错不了!我爹的爹就走这条海路,磁岛多邪乎, 到哪都打转,全靠星象辨方向。"
话没说完,了望塔上的士卒突然大叫:"左舷有沉船!"
众人跌跌撞撞跑到左舷,就见漆黑的海水里浮着半截桅杆,上面缠着碗口粗的缆绳,绳上挂着具尸体,穿着倭国水手的短衣,皮肤泡得发白。李光弼用钩镰枪挑过尸体,从怀里摸出半卷书,封皮上"磁经"二字已经被海水泡得模糊。
"贞元五年七月初七,磁暴突至,三鼎俱碎......"杜蘅念到一半,突然听见"轰隆隆"的闷响,海面像被什么东西顶起来似的,隆起个巨大的漩涡。更诡异的是,海底慢慢浮起无数战船残骸,木板、桅杆、铁锚,竟拼成了龟甲的纹路。
"我的刀!"李光弼惊呼。他腰间的陌刀突然"噌"的出鞘,朝着漩涡中心飞过去——那旋涡里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像磁铁吸铁屑似的,把所有铁器都往中心拽。
王忠嗣猛地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磁石,用红绳系住抛向旋涡。磁石刚接近旋涡边缘,就"当啷"一声撞上什么东西,弹了回来。借着月光细看,红绳上竟缠着几根细如发丝的银丝,在海水中轻轻颤动,像极了《山海经》里记载的"磁丝引铁"。
京兆尹大牢里,霉味混着血腥气,熏得人直犯恶心。陈玄礼举着火把,火光照在囚犯脸上,那人左眼角有道刀疤,正是杨国忠的亲随。他的囚服领口敞着,露出胸前刺青——五姓七望的合盟标记,周围还纹着细碎的花瓣,竟是绿萼梅的纹样。
"天宝元年上元夜,梅妃是不是你们掳走的?"陈玄礼的横刀抵住那人咽喉,刀身映出对方眼里的慌乱,"说!她到底在哪儿?"
囚犯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犬齿上嵌着黄豆大的黑石:"娘娘的冰棺就在......"话没说完,眼睛猛地瞪大,七窍渗出靛蓝色的血,身子一软瘫在地上。
陈玄礼暗骂一声,蹲下翻看尸体口腔,就见后槽牙碎了一颗,里面嵌着个小指节大的磁囊,此刻已经裂成两半,流出的靛蓝液体带着股刺鼻的药味。
"大人!"狱卒突然惊呼,"墙......墙上有东西!"
火把光映在潮湿的石壁上,竟渗出细密的磁砂,慢慢聚成一幅地图的形状。陈玄礼凑近了看,正是《山河社稷图》的轮廓,骊山位置有道细长的裂缝,缝里隐约可见白色的光影,像是......一口冰棺?
他猛然想起《开元占经》里的记载:"磁脉通幽冥,阴物聚于斯。"抓起腰间的磁石粉撒向墙面,冰棺的影像突然清晰起来——棺中女子双目轻闭,面容竟与婉儿有七分相似,眉间一点朱砂痣,正是当年梅妃最爱的"晓霞妆"。
陈玄礼握着磁石的手微微发抖。他忽然想起,去年在华清宫当值时,曾听见老宦官闲聊,说骊山脚下有"阴兵借道",夜里常听见铁器相撞的声音。当时只当是鬼话,如今看来......
幽州大营的牛皮帐篷里,炭火烧得正旺,照得安禄山的脸通红。他伸手摩挲着新铸的狼头金印,指腹蹭过印上的"范阳节度使"字样,嘴角咧开,露出缺了颗门牙的嘴。
"节帅,范阳卢氏送来的人到了。"田承嗣掀开帐帘,肩甲上还沾着潼关带回来的土,"三百个工匠,说是能复刻秦俑秘术。"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铁器碰撞声。安禄山起身走出帐篷,就见校场上列着三千骑兵,人穿重甲,马披铁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更奇怪的是,每匹马的眼窝里都嵌着磁石,铁蹄踏过地面时,竟能把地上的碎石吸起来,粘在蹄铁上。
"节帅请看!"史思明满脸堆笑,呈上一把陌刀,"这刀用磁石淬火,专破重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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