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正院书房中,沉香袅袅,青烟如丝缕般在屋中萦绕。
礼槿澜走进书房,低垂的眉眼间藏着狡黠,趁着行礼的间隙,悄悄抬起眸子打量老爷子。
四目相对的短暂交汇,那一瞬间,两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祖父,还是先传膳吧!我快饿死了!”礼槿澜眨巴着灵动的眼眸,尾音微微上扬,活脱脱撒娇的孩童那般。
老爷子看着礼槿澜那副急切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忍不住笑骂道:“没个正形。”
对着门外颔首示意,冯管家心领神会,立刻迈着步子下去吩咐传膳。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菜肴便摆满了桌子。
礼槿澜眼睛放光,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拿起碗筷就要夹菜。
老爷子轻咳一声,“慢些,用完膳再商议其他。”他的话语带着几分责备,可眼底的宠溺却蔓延。
膳后,礼槿澜慢悠悠的擦拭嘴角,冯管家领着仆人撤下残羹。她走到书房里坐下,望着老爷子一笑。
“祖父可有事吩咐?”
老爷子将信签推上前,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你二哥婚事将近,你大哥却来信说不能回京,事关西戎战事,似乎今年边境不太安稳,他抽不开身。”
她眸子闪动,目光落在信笺上,仿佛见到了狼烟蔽日,铁蹄踏碎山河的惨状,不经意间掌心攥紧。
想到西戎的战事,看来今年必有一大战,有必要与祖父商讨一番,提前告知以免老爷子经不住。
“祖父,京都暗流涌动,天子已经油尽灯枯,有的人按耐不住了!”
老爷子干枯的手指叩击桌案,“澜儿可知祖父的心愿?”
老爷子目光中带着千言万语,缓缓落在礼槿澜身上,那一眼,礼槿澜心中一慌,急忙开口道,“祖父定能长寿!”
礼成耀忽然笑了,皱纹里盛满了深意,枯瘦的手摸向书柜里,拿出一幅舆图轻轻的铺展看,指着西边一处朱笔描绘的小点。
“这里,便是我的故乡,祖父小时候便在这里生长,我的父亲是千夫长,世代守在西戎,那片贫瘠的土地上,祖辈儿女拿起刀剑便是战士,放下刀剑便是农户,到了秋收满地绿油油时,那是祖父最开心的时候,后来————”
老爷子眼眶发红,默默地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缓缓再道,
“战事爆发,祖辈上了战场,借着父兄姐姐们战死,我带着剩下的弟弟妹妹逃亡,学会了捡起刀剑与敌人厮杀,后来弟弟妹妹没了,我成了千夫长,成了边关的小将,带着十里八乡剩下的青壮投靠了当今的圣主,我的儿女也没了,我还活着…………”
老爷子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哽咽道,“澜儿,我没时间了,我只想念那片故土,我要回去!”
礼槿澜眼眶发红,身体一松,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轻轻的摇头,“不要!”
她瞬间好像明白了,浮生境中的结局似乎改变不了。
哪怕他极力的改变家人的结局。
但老爷子似乎是铁了心的想要回西戎。
她极力的控制自己冷静下来。
瞬间,脑中一抹计划浮现,坚定的抬起头。
“好,澜儿定会助祖父!”
老爷子诧异的抬起头看来,眸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祖父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西戎今年必有大战,至于祖父想做什么,便去做!您还有澜儿!”
礼成耀惊愕。
礼成耀收到消息便知道,西戎今年必定不安稳,朝中也会随着动荡起来,就是不知道如今边境还能否支撑住,想到心中便焦躁不安。
“澜儿可是收到了消息?”
“西边大旱,秋收颗粒无收,西戎草原干枯,必定蠢蠢欲动大举进犯。”
“怎么会如此严重,为何知儿在信中并未提及。”
“我的信件是近几日的,想必祖父的信件是三月前的。”
老爷子拿起手中的信件,目光却投在舆图上,手不经意间微微发抖,礼近澜见状起身两步走上前,轻轻的握住那双颤抖的枯手,安慰道。
“祖父,无需担忧,毕竟此事只是猜测,大哥若是发现异常也会来信,只是二哥的婚事近在眼前,先将眼前的事解决。”
老爷子收回舆图信件,缓缓点头,“昨日为何没有回府?”
“那青楼是我的人,我去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无关紧要。”
她一本正经望着老爷子,轻轻的一笔带过。
老爷子欲言又止,想起早间收到关于崔家的事情,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礼槿澜便收回目光,选择了沉默,不管与这小子有没有关系,都无关紧要了。
书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明日我会上早朝,你父亲被朝中弹劾,说他在地方上治理不力。我需去为他周旋一二。”老爷子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忧虑。
礼槿澜柳眉微蹙,思索片刻道:“祖父,此事或可从弹劾之人入手。打听清楚他们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再对症下药。”
老爷子微微点头,“你说得有理。只是如今朝中局势复杂,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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