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唢呐与二胡一个歇着一个演奏,由于演奏得好,旁边也不乏围观的人,陈大梅的心情也渐渐的平复,和周围的人开始聊天。
唢呐和二胡的演奏交替进行,在这寂静的夜里,声音传得格外悠远。每一段旋律都饱含着对逝者的深情,如同一条无形的纽带,将在场众人的心与逝者紧紧相连。
陈大梅坐在火堂边,眼睛无神的盯着火焰,可思绪却早已飘远。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哥哥陈大庚相处的过往。小时候,家里穷,哥哥总是把为数不多的食物省给她,自己却饿着肚子。那些艰苦却又温暖的岁月,如今都成了最珍贵的回忆。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只是时不时抬手抹一下眼角。为了不让自己打瞌睡,她喝了好几杯的浓茶,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却无法冲淡她心中的悲伤。
二叔坐在陈大梅身旁,他也是一脸疲惫,但是,他是这群人辈分最高的,也是年龄最大的,所以,他也不能睡,他们是陈大庚的后家,的为他撑起整个面子。他同样用浓茶提神,还时不时和陈大梅聊聊几句。
“大梅啊,今晚是你哥的最后一晚,咱们作为他的后家,必须得熬过这一晚,给他把面子撑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显然已经很疲倦了。
吹唢呐的师傅们,尽管脸颊因为长时间吹奏而有些酸痛,嘴唇也微微发麻,但他们依然全神贯注地演奏着。每吹完一曲,他们就赶紧喝口啤酒润润喉,然后利用二胡演奏的时间休息,准备投入到下一段演奏中。
年长的师傅额头上满是汗珠,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份工作的尊重和对逝者的敬意。年轻的师傅则紧紧咬着牙,努力跟上前辈的节奏,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按压音孔而有些发红,但他丝毫没有放松。
拉二胡的两位艺人也是如此。年长的那位,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推拉琴弓而有些酸痛,但他的动作依旧流畅,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情感。年轻的乐手虽然困意阵阵袭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他看着前辈专注的样子,又强打起精神。他们时不时用手揉一揉眼睛,或者喝口茶提提神,然后继续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到了半夜时分。众人都困得不行,一些帮忙的年轻人开始偷偷打盹,身体时不时往前倾。孩子们早已在大人的怀里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陈嘉航在人群中穿梭,给大家递上茶水,他自己也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但他还是强撑着。他知道,今晚是父亲在家的最后一晚,他必须打起精神。
火堂的火焰渐渐变小,火星子不再像之前那样四处飞溅。周围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人们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吹得人们打了个寒颤,也让大家稍微清醒了一些。
吹唢呐的师傅们又开始了一段新的演奏,这一次,他们选择了一首更加悲伤的曲子。那声音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地刺进人们的心里。陈大梅听到这熟悉的旋律,忍不住又悲从中来,肩膀微微颤抖。二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大梅,如果你太困了,就歇一会儿吧!”。
拉二胡的艺人紧接着接过旋律,他们用细腻的演奏,将人们心中的悲痛进一步放大。现场的气氛愈发压抑,人们沉浸在这悲伤的音乐中,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在这漫长的黑夜里,唢呐和二胡的声音成了唯一的陪伴,它们承载着生者对逝者的思念,在夜空中久久回荡,不肯散去,陪着大家一起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
陈嘉航来到灵堂,缓缓走到父亲的棺木前。灵堂内烛光摇曳,昏黄的光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父亲的遗像静静摆在那里,照片里的他面带微笑,仿佛在温柔地注视着陈嘉航。陈嘉航的目光落在遗像上,久久没有移开,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他拿起桌上的香,在烛火上点燃,闪烁的火苗映照出他憔悴的面容。香烟袅袅升腾,陈嘉航双手合十,虔诚地将香插入香炉,心中默默念叨:“爸,这是我最后一晚陪您了,您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随后,陈嘉航蹲下身子,将一叠纸钱轻轻放入火盆,火苗瞬间蹿起,贪婪地吞噬着纸钱,化作灰烬飘向空中。
陈嘉航又拿起那瓶包谷烧酒,这是父亲生前最爱喝的酒。他打开瓶盖,熟悉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嘴里喃喃说道:“爸,您再尝尝这酒,以后我再也没机会给您倒酒了。”
做完这一切,陈嘉航在旁边的角落里打了一个地铺。他缓缓躺了下去,地面有些冰冷,透过薄薄的铺盖传上来,但他却浑然不觉。
不知何时,陈嘉航的意识渐渐模糊,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一家人在田野里劳作,父亲在前面耕地,他和妹妹在后面欢快地追逐着蝴蝶。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父亲转过头,笑着对他说:“嘉航,要好好努力,以后做个有出息的人。” 陈嘉航用力地点点头,笑着回应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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