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坡的夜色被冲天火光撕裂,残垣断壁间漂浮着灰烬与硝烟,宛如一场人间炼狱。孙二娘跪在滚烫的瓦砾上,裙摆沾满暗红血渍与焦黑尘土,双手死死攥着那本边角翻卷的《易筋经》注疏。她发间的银簪早已不知去向,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脖颈处还留着幽冥使者弯刀划过的血痕,眼神却如淬了冰的利刃,死死盯着不远处那抹玄色身影。
幽冥使者正用弯刀挑起张青的下巴,刀刃压进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张青脸色煞白如纸,嘴角却倔强地勾起一抹冷笑,喉间溢出破碎的嘶吼:“呸!有本事就杀了老子......”话音未落,弯刀已划出半道森冷弧光,殷红血珠顺着刀锋滴落,在幽冥使者玄色斗篷上晕开狰狞的花。
“住手!”孙二娘霍然起身,怀中注疏滑落,夹层里半块刻着梵文的玉璧彻底暴露。月光与火光交织下,玉璧表面的纹路泛着幽蓝光泽,宛如活物般微微脉动。幽冥使者瞳孔骤缩,弯刀上的锁链哗啦作响,金属碰撞声混着她沙哑的嘶吼:“果然在你身上!当年孙老爷子拼死护着的东西,今天终于要物归原主了。”随着她的号令,血煞堂众人如潮水般扑来,兵器破空声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掠过众人头顶。楚怀瑾长剑出鞘,剑气纵横间带起阵阵白雾,逼退最前方的黑衣人。他甩出缠金丝索缠住张青的腰,将人拽到安全地带时,素白衣襟已溅满血点:“二娘,这玉璧......”话未说完,孙二娘已将玉璧塞进他掌心,指尖还带着方才战斗留下的烫痕:“你带着张青和注疏先走!我来断后!”
“想得美!”幽冥使者突然挥刀,一道血红色的刀气撕裂空气。孙二娘侧身翻滚,刀锋擦着她耳畔削落一缕青丝,发梢被灼热刀气瞬间燎焦。她刚要反击,却见幽冥使者手腕翻转,弯刀上的锁链如灵蛇般缠住她的脚踝,猛地一扯。二娘重重摔倒在地,后脑磕在青砖上,眼前顿时炸开无数金星,喉咙里泛起铁锈味的腥甜。
“把玉璧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幽冥使者居高临下,弯刀抵在二娘咽喉。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浑身绷紧,就在这生死关头,包子铺废墟下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震动。地面如蛛网般裂开缝隙,幽蓝光芒裹挟着刺骨寒气从地底渗出,所过之处,焦黑的木梁重新抽出嫩芽,灰烬中绽放出妖异的蓝花。
众人皆是一愣,连厮杀声都短暂停滞。幽冥使者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瞬间,孙二娘趁机抬腿踢向对方膝盖,借力翻身而起。她刚站稳身形,就见地底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青铜祭坛。祭坛表面布满古老的饕餮纹,每只兽瞳中都镶嵌着夜明珠,中央凹槽里,一枚通体晶莹的玉珏散发着柔和光芒。那玉珏呈不规则形状,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流动,更诡异的是,玉珏中央镶嵌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凤凰,尾羽在光线下流转着七彩光晕,宛如活物般微微颤动。
“这是......”楚怀瑾倒吸一口凉气,手中长剑不自觉下垂,“传说中的‘凤鸣珏’?据说此珏现世,必有惊天动地之事发生。上古时期,它曾是昆仑墟主镇派至宝,能沟通天地灵气,持有者可号令万兽......”他话音未落,血煞堂与天机阁的众人已经红了眼,纷纷冲向祭坛。幽冥使者甩开二娘,弯刀卷起腥风:“谁都别想跟我抢!”
混乱中,孙二娘瞥见孙镇山正被三名黑衣人围攻。他的雁翎刀早已缺口密布,左肩还插着一支透骨钉,却仍死守着昏迷的张青。她心急如焚,抄起地上的柳叶刀就要去支援,却见玉珏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光芒大盛。所有人都被刺得睁不开眼,等光芒消散,玉珏竟悬浮在空中,缓缓飞向孙二娘。
“接住!”楚怀瑾大喊。孙二娘本能地伸手,玉珏轻轻落入她掌心,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方才战斗留下的伤痛竟奇迹般地减轻。幽冥使者见状,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把它给我!那是我们血煞堂守护百年的圣物!”她挥舞弯刀冲过来,却在距离孙二娘三尺处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碎身后半堵残墙。
“这不可能......”幽冥使者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渗血的手掌,“凤鸣珏认主向来严苛,非天命之人不可触碰,怎么会选择你这个外人?”孙二娘也不明所以,低头看着玉珏,却见金凤凰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红光,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画面里,一位白衣女子怀抱玉珏,站在熊熊烈火中与无数黑衣人厮杀,最后将玉珏埋入地下,临走前深深看了眼远处的十字坡;更久远的记忆里,玉珏曾在昆仑之巅的祭天大典上,引动九霄雷霆......
“原来如此。”孙二娘喃喃自语,握紧玉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玉珏根本不是血煞堂的,而是我孙家先祖留下的!当年你们血煞堂勾结玄冥教灭我满门,就是为了这玉珏和《易筋经》残卷,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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