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薄雾,十字坡包子铺的蒸笼腾起袅袅白雾,混着肉香飘散在青石板路上。新挂的“忠义无双”金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孙二娘系着围裙,利落地将面团揉成一个个圆润的包子皮,案板上的柳叶刀泛着冷光,与寻常厨刀无异。
“当家的,今儿个来得早的客商比往常多了三成。”张青擦着桌子,目光扫过角落里几个压低帽檐的汉子,他们腰间微微鼓起,显然藏着兵刃。孙二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刚包好的包子丢进蒸笼:“怕是听说皇帝赐匾,都想来探探虚实。”
话音未落,包子铺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跌跌撞撞冲进来,背后插着三支弩箭。“孙...孙当家的...”少年抓住桌角,咳着血沫,“快活林...血莲坞的余孽...他们...”话未说完,便瘫倒在地。
孙二娘脸色骤变,快步上前探了探少年鼻息,指尖触到他后颈的蛊虫咬痕。“是被‘噬心蛊’控制的暗桩。”她扯开少年衣襟,胸口赫然烙着半朵残莲。刘猛握紧斧头,怒目圆睁:“这些狗东西,不是都被炸死在血莲坞了吗?”
“血手盟经营多年,哪有那么容易死绝。”张青蹲下身,从少年怀中掏出半张烧焦的纸条,“江州码头...戌时三刻...运尸船...”字迹残缺不全,但足以让众人脊背发凉。孙二娘望向墙上的日晷,巳时三刻的阳光正斜斜照在“忠义无双”的匾额上,映出扭曲的阴影。
“刘兄弟,你留守包子铺,盯着这些不速之客。”孙二娘解下围裙,露出内衬的软甲,“张青,带上霹雳雷,咱们去码头看看。血莲坞的运尸船,向来只运两种东西——死人,和活人。”
江州码头,潮水拍打着腐朽的木桩,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三艘黑帆大船静静停泊在阴影里,船舷上凝结的暗红污渍在海风里散发着腥臭味。孙二娘贴着岸边的芦苇潜行,忽闻船舱内传来孩童的啼哭。她瞳孔骤缩——是那些中了“噬心蛊”的孩子!
“小心!”张青猛地拽住她衣领,一支淬毒的鱼叉擦着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甲板上响起铁链拖动的声响,数十个蒙着面的黑衣人现身,为首者穿着绣满毒花的红袍,手中蛇形软鞭缠绕着白骨。“孙二娘,天堂有路你不走!”红袍人甩出软鞭,鞭梢的骷髅头张开嘴,喷出一阵绿雾。
孙二娘屏住呼吸,甩出柳叶刀斩断软鞭。刀光与毒雾相撞,激起一阵刺耳的爆鸣。她瞥见船舱门开了条缝,几个灰布衫的孩子被铁链拴着,手腕上的红绳正与红袍人的蛊铃相连。“是蛊娘子的亲传弟子!”张青挥出短斧,劈开袭来的黑衣人,“这些孩子一旦死亡,蛊虫就会反噬宿主!”
战斗正酣时,江面突然传来号角声。十余艘水师营的战船破浪而来,船头飘扬的龙旗猎猎作响。红袍人脸色大变,嘶声下令:“撤!把孩子带上船!”孙二娘心急如焚,正要追去,却见战船甲板上走出一人——正是当日在莲台寺被救走的哑僧,此刻他褪去僧袍,露出水师营参将的服饰,手中举着皇帝的金牌。
“孙当家的,别来无恙。”哑僧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却清晰,“陛下早料到血莲坞余孽会卷土重来,命我假意被劫,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这些孩子,就交给朝廷吧。”他挥挥手,士兵们迅速控制住黑帆大船,解救出被囚禁的孩子。
孙二娘望着被带走的孩子们,心中却涌起不安。哑僧转身时,她瞥见他后颈隐约露出的蛊虫咬痕——这根本不是解毒后的伤疤!“等等!”她大喊着追上去,却被水师营士兵拦住。战船缓缓驶离,哑僧站在船头,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小心。”
当夜,包子铺内气氛凝重。孙二娘将从黑衣人身上海搜出的半块玉佩拍在桌上,玉佩刻着血手盟的狼首,却在狼眼处镶嵌着一颗红宝石——这是血手盟护法的信物。“那个哑僧,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她揉着眉心,“血莲坞余孽敢在天子脚下动手,背后必定还有更大的势力。”
张青铺开新得到的密信,上面用朱砂写着:“莲台钟声起,血洗十字坡。”落款是一朵用毒汁绘制的残莲。刘猛气得拍案:“他们还敢来!老子这次非把他们的狗头当包子馅!”
“没那么简单。”孙二娘望向窗外的夜色,远处莲台寺的轮廓若隐若现,“上次莲台寺钟声异常,引我们去了皇宫。这次的钟声...恐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她突然想起哑僧离开时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快!去赤焰军祠堂!”
祠堂内,烛火摇曳。孙二娘踹开虚掩的大门,只见供桌上的牌位散落一地,中央的香案被撬开,露出暗格。暗格里本该存放的先皇遗诏和母亲血诏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张字条:“想要诏书,子时三刻,莲台寺塔顶。”
“混蛋!”张青一拳砸在香案上,“他们早就盯上了这些证据!一旦遗诏落入奸人之手,赤焰军的平反就会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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