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神秘行动,妻子的工作危机,自己的康复前景...一切都像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唯一清晰的是小满天真无邪的笑脸,那是他必须好起来的全部理由。
下午三点半,许明远帮小满整理她的玩具箱时,无意中发现了母亲遗落的小钱包。他本想放回去,却看到一张名片从夹层里滑出来——"仁济堂中医诊所",背面手写着"肝癌辅助疗法,周三、周六下午,林医师"。
许明远盯着那张名片,胸口发闷。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尝试过的各种偏方,有些昂贵得离谱,有些则匪夷所思。母亲当时花光了积蓄,却没能挽回父亲的生命。现在,历史正在重演。
"爸爸!"小满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我的贝壳不见了!"
许明远匆忙把名片塞回去,帮女儿在玩具堆里寻找那个塑料小贝壳。找到后,小满高兴地亲了他一口,然后继续她的海底冒险,完全没注意到爸爸的异样。
傍晚,许妈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印有药店标志的塑料袋,看到许明远在客厅,她下意识地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
"妈,"许明远直接问道,"去买药了?"
许妈妈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把袋子放在桌上:"一些补气血的中药...我问过医生朋友,说术后喝这个有帮助。"
许明远打开袋子,里面是几包配好的中药,还有一小盒标着"灵芝孢子粉"的东西,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让他眼皮一跳——2980元。
"妈,这太贵了..."
"钱的事你别管。"许妈妈打断他,"妈有退休金,还有你爸留下的..."
许明远握住母亲的手,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冰凉而粗糙:"妈,我的病西医治疗更有效。这些..."
"中西医结合更好。"许妈妈固执地说,"你爸那时候要是早点吃中药..."
她没有说完,但许明远明白。父亲去世是母亲永远的心结,她总认为如果当初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结果可能会不同。
"好吧,"许明远妥协了,"但别太破费,好吗?"
许妈妈点点头,匆匆把药拿进厨房。许明远听到她开始洗药罐的声音,知道接下来几天家里又会弥漫着那种苦涩的药香。
晚餐时,苏晴宣布了一个消息:"我妈说明天要来看我们。"
许明远筷子一顿。岳母住在邻市,通常只有节假日才会来访。这次突然造访,显然是听说了什么。
"她知道我生病了?"
苏晴摇摇头:"我说你做了个小手术,已经出院了。"她犹豫了一下,"但她可能...猜到了更多。"
许明远理解苏晴的担忧。岳母是那种精明强硬的女性,退休前是医院护士长,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全部病情。而且她从不掩饰对女婿"工作太拼不顾健康"的不满。
"没事,"许明远勉强笑笑,"正好很久没见她了。"
小满倒是很兴奋:"外婆要来了!她说要给我带会唱歌的贝壳!"
晚上,许明远洗完澡出来,发现苏晴正在整理衣柜,把几件厚衣服收进真空袋。
"这么早就收冬装?"他随口问道。
"嗯,反正...暂时也不上班了。"苏晴背对着他,声音平静,"顺便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不需要的东西可以卖掉。"
许明远胸口一紧。苏晴是个极简主义者,从来不会囤积不需要的东西。现在说要"卖掉",显然是经济上已经开始紧张。
他走到妻子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我的保险能报大部分医疗费,公司病假期间也有基本工资..."
"我知道。"苏晴转过身,强打精神笑了笑,"就是趁着有空收拾一下。你别多想,专心养病。"
许明远点点头,不再追问。夜深人静时,他再次等到苏晴睡着,悄悄拿起手机查看银行卡余额。数字比他想象的要少——住院押金、自费药、检查费...这些开销像无底洞一样吞噬着他们的积蓄。
屏幕的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隔壁房间,小满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含糊地喊了声"爸爸"。许明远放下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到女儿床边,为她掖好被角。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小满安详的睡脸上。许明远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腿有些发麻。无论前路多么艰难,这个小小的生命都值得他拼尽全力去活下去。
回到床上,许明远发现苏晴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本能告诉他不要看,但余光还是瞥见了那条通知——"招聘网:您投递的'财务主管'职位已收到..."
许明远轻轻躺下,背对着妻子,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很大。苏晴不仅被停职,已经在找新工作了,而且很可能是降职求职。为了他,为了这个家,她正在放弃多年奋斗得来的职位和薪资。
身旁的苏晴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搭在他腰上。许明远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和纹路。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两颗心为同一个目标而跳动,却又各自藏着不愿对方知晓的忧虑和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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