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照门户,荀彧迎来客人。
他跨过门槛,来到廊下,只见一位身穿青灰色布袍的壮年文士。
荀彧定睛一看,顿时满脸惊讶,随即快步上前迎接。原来,来者竟是张昭。
早年间在洛阳游学时,他们曾有过几次交集,交流学问、畅谈时事。
张昭,字子布,出身彭城张氏,家族是徐州名门士族,以儒学传家,在地方享有声望。他少年成名,弱冠之时已闻名徐州。
如今,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荀彧心中瞬间明白了他的来意。
荀彧面带微笑,捧袖作揖:“子布兄,自洛阳一别数年,不知你如今一切可好?”
张昭回礼,脸上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轻声叹道:“不过是在乱世中苟且度日罢了。”
两人寒暄几句后,便一同进入室内。
喝茶间,张昭缓缓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一一道来。
初平元年前后,徐州牧陶谦慕名征召张昭为官,张昭拒绝出仕,隐居于彭城。后徐州动荡,张昭为避乱南迁至丹阳。他一心寻求明主,直至现在才彻底决意立足江东,归顺王镜。
“这些日子,我听闻郡主诸多事迹,神赐作物于丹阳,助百姓度过灾年,这般福泽万民之举,当真是天佑此地。郡主心怀仁爱,一心安稳民生,我断定她有天子之气,是难得的明主。”
“听闻文若效力于丹阳郡主,深得器重,我愿像你一样,追随于她,为她效力,烦请代为引荐。”
荀彧听后,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不住地点头说道:“我家主公确实如你所言,贤明仁德,求贤若渴。以子布之才,定能辅佐主公,成为左膀右臂。你既有此心,我自当为你引荐。”
“多谢文若!”闻言,张昭眼底跳动着压抑许久的光。
“郡主正在府中,且随我来。”随后,荀彧带着张昭前往书房。一路上,张昭心中满是忐忑与期待,脑海里不断想象着与王镜见面的场景,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荀彧引着张昭步入书房。
王镜正伏在黄花梨桌案前专注绘稿。
她身着月白交领襦裙,青丝绾作单螺髻,眉目如远山含黛,虽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清贵气度。
笔尖悬停半空,王镜搁下紫毫起身相迎。
张昭忙行揖礼:“江东张昭。”
“久闻郡主贤名,特来拜见,愿为郡主效力,以展胸中抱负。”话音落下,他被托住手肘轻轻扶起,抬眼正对上王镜含着笑意的眸子。
“子布先生治经明道的才名,我早已如雷贯耳。今日先生主动前来,实乃我之幸事。自当奉为座上宾,委以重任,共图大业 。”
说着,她递过一枚刻有獬豸图腾的官印。
“郡决曹史的位置空悬已久,终是等来它的主人了。”
郡决曹史,主掌司法刑狱,张昭早年曾师从东汉律学大家陈纪,尤精律令,剖决如流,且为人刚硬正直,再适合这个职位不过。
张昭接过官印,他听出王镜言语间的信任和期待,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撩袍跪倒,手捧官印举过头顶,“主公不以昭鄙陋,委以律令重托。此身既入明公帐下,当效文种治越之勤,范蠡佐吴之忠!”
荀彧在一旁看着,脸上也浮现出欣慰的笑容,说道:“恭喜主公再得良才。”
“子布兄,日后我等定要同心同德,竭力辅佐主公,成就大业。”
“得卿等相助,我之幸也。”王镜轻笑。
随后,君臣相谈甚欢,融洽和谐。
交谈正酣之际,张昭不经意间瞥见桌上摊开的画稿,好奇心顿起,不禁开口问道:“主公,方才见您专注绘制此物,不知这画中所绘究竟是何物?”
王镜微笑着将画稿轻轻递向张昭。
“这是我新构思的曲辕犁,正要与先生和文若一同探讨探讨。”
张昭双手接过画稿,先是被那纸张吸引。只见这纸洁白胜雪,光滑细腻,触手生凉,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质感,与寻常蔡侯纸相比,显得格外与众不同,饶是见多识广的张昭,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紧接着,他的目光被画中内容紧紧锁住。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构造独特、前所未见的农具。不同于当下普遍使用的双辕犁和单辕犁,这曲辕犁造型十分新颖。只见犁辕呈弯曲状,犁架也更为轻便灵巧,各个部件的设计似乎都暗藏玄机。
王镜见状,走上前,耐心地为张昭介绍起来:“此曲辕犁之要,在于其可调节之犁箭与犁评。移犁评,则能控犁箭之上下,进而灵活调整犁铧入土之深浅。且曲辕之制,令犁身回转更为灵便,无论小块之田,亦或复杂之地形,皆可从容驾驭 。”
张昭越听越激动,心中暗暗惊叹。
在农耕社会,农具的改良意味着生产力的飞跃。曲辕犁的出现,无疑将大大提高耕作效率,减轻农民的劳作负担,进而增加粮食产量,对民生的改善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想到这儿,张昭不禁对眼前这位年轻的郡主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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