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顺着看去,只见上面写道:“青衫单薄踏雪行,袖中诗稿犹带梅花香。夜叩柴门惊宿鸟,一盏清茶论古今。”字里行间确实清丽脱俗,毫无淫艳之气。他紧绷的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了些。
王镜侧头问道:“文若觉得如何?”
荀彧轻咳一声:“开篇确有可取之处,只是……”
他的目光扫向后面几页隐约可见的露骨插画,耳根又热了起来。
王镜了然一笑,故意翻过几页:“精彩处在这里。柳青于山寺读书时,遇一白衣书生……”
帛书上画着一位女扮男装的清秀书生,在古寺梅树下与一位俊美男子对弈。那男子眉目如画,身后却隐约露出几条狐尾。荀彧不由凑近细看,这画工精细,连男子衣袂上的云纹都栩栩如生。
王镜指向旁边配文,“你看这段描写二人初遇,狐仙化作风雅书生,以棋会友,实则暗中观察柳青多时。”
荀彧渐渐投入故事,随着情节展开,他不时点头或皱眉。当读到柳青识破狐仙真身却未点破时,他忍不住评价:“此女慧眼如炬,倒是个妙人。”
“正是。”王镜附和道,趁机又翻过一页,“但更妙的在这里。”
新展开的页面上,画风突变。柳青已恢复女装,与狐仙在月下亭中对饮,两人衣袂交叠,姿态亲密。
荀彧呼吸一滞,急忙移开视线,却听王镜朗声念道:“月移花影动,酒暖玉生香。君非尘世客,何必守孤芳?”
这是柳青对狐仙的表白。
王镜意味深长地看向荀彧,“文若以为,女书生此举如何?”
荀彧低声道:“婚姻大事,本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此私相授受……”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回书页,想看清后续发展。
王镜见状,故意将书页完全展开。
接下来的画面更加艳丽,但配文却意外地雅致:红烛摇影,罗帐生春。狐仙解佩,书生含羞。虽是风月之事,却写得含蓄动人。
荀彧感到喉咙发紧,声音干涩:“主公,此类描写终究不合礼法。”
王镜却突然正色道:“文若可曾想过,礼法之外,人皆有情?就如这柳青,明知对方是异类,仍愿倾心相待,这份真性情,岂不比那些道貌岸然之徒可贵?”
荀彧怔住了。
他望向王镜,发现对方眼中竟有几分罕见的认真。晨光透过窗棂,在王镜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竟与画中人有几分神似。
这个荒谬的联想让荀彧心头一跳。他急忙收敛心神,却听王镜继续道:“其实这话本最妙处在结局。”
“狐仙为救柳青性命,自毁千年道行,化作普通凡人。而柳青放弃功名,与他隐居山林。”
画面上,褪去法力的狐仙与布衣荆钗的柳青携手站在茅屋前,远处青山如黛。荀彧凝视这幅画,心中的抵触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
“倒是个……圆满的结局。”他轻声评价,语气已不似最初那般僵硬。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武断评判,或许有失公允。荀彧微微颔首,语气诚恳:“彧受教了,先前妄加指责,是彧之过。”
王镜失笑,拍了拍荀彧的肩膀:“文若何出此言?若非你坚持要看,我还没机会与人分享这故事呢!”
荀彧这才惊觉,自己竟与主公共读了一整本风月话本。这个认知让他刚恢复常色的耳根又烧了起来。
他急忙后退一步,整理衣冠:“彧家中尚有文书待阅,先行告退。粮草之事明日再议不迟。”
王镜笑道:“文若不妨再留片刻,我这儿还有几卷类似的话本……”
“不必了!”荀彧声音陡然提高,随即匆匆行礼,几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走出府门,微风拂面,才长舒一口气,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话本中那些画面与诗句。
“月移花影动,酒暖玉生香……”他喃喃重复,随即摇头苦笑,“荀文若啊荀文若……”
这一日夜里,向来以清高自持的荀令君,第一次辗转难眠。每当他闭上眼,不是看到女书生睿智的双眸,就是狐仙深情的凝视。更让他心烦的是,这些画面中人物的面容,不知何时竟与他和王镜的模样重叠起来。
他猛地坐起,点亮灯烛,决心用彻夜批阅公文来驱散这些荒唐念头。然而烛光下,那些熟悉的字句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新的意味,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远处传来更鼓声,已是三更时分。荀彧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承认自己今晚注定无法专心工作了。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同一轮明月,忽然很想知道,此刻的主公是否也在看着这月色,想着那个关于书生与狐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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