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不惊喜?"他抹掉嘴角的血沫,从袖中掏出枚铜哨,"这五年里,我往你的绣坊送了三十七名死士,个个都是你亲手挑的。"
哨声尖锐响起时,破庙外墙突然传来重物撞击声。春桃抱着青羽躲到神像后,竹笼摔在地上,鹦鹉扑棱着飞到我肩头,用喙轻啄我的耳垂,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阿楚!"慕容煜的声音穿透暮色,伴随着马蹄声和金属碰撞声,"神机营已包围破庙,你带婉柔先走!"
慕容缜的目光猛地转向侧门,我趁机挥剑砍向他持哨的手。他仓皇后退,却被断裂的门槛绊倒,后腰撞上神台边缘,供桌上的烛台应声跌落,火油泼在他衣袍上,腾起幽蓝的火焰。
"贱人!"他疯狂拍打火苗,却在看见我手中的兵符时突然住手,"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们陪葬!"他抓起假兵符砸向神台中央的饕餮纹,暗藏的机括"咔嗒"轻响,地面突然传来震动。
"是炸药!"苏婉柔扑过来推开我,碎石簌簌落下,她发间的碎发被火星点燃,"快跑!"
慕容煜撞破庙门的瞬间,我被他按在墙角,玄色披风如羽翼般展开,替我挡住飞溅的瓦砾。爆炸声震耳欲聋,神像的头颅轰然坠地,扬起的烟尘中,我看见慕容缜被埋在坍塌的梁柱下,双手仍死死攥着那枚假兵符,指缝间渗出的血,将青铜染成暗红。
"阿楚?"慕容煜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捧起我的脸,指腹擦去我眉角的血渍,"有没有伤到哪里?孩子......"
"我没事。"我握住他染血的手,触到他掌心新添的伤口,"婉柔呢?"
"在这儿。"苏婉柔扶着断柱站起身,裙摆撕裂处露出淤青的小腿,却仍紧握着那枚银缕腰牌,"慕容缜的咽喉被断梁刺穿,应该...不会再醒了。"
青羽突然从烟尘中飞出,落在苏婉柔肩头,嘴里叼着半块焦黑的兵符。我接过碎片,看见背面隐约的饕餮纹——那是真正的江家兵符,三年前父亲临终前塞进我掌心的半块。
"原来他早就知道..."苏婉柔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用假符引我们入局,真正的杀招是藏在神像里的炸药。"
慕容煜伸手将我们揽进怀里,盔甲上的鎏金纹蹭着我的脸颊,带着硝烟的温度。破庙外,神机营士兵正在清理废墟,火把将雪地照得通红,像极了七年前那场大火。但这一次,我们不再是待宰的羔羊。
"结束了。"慕容煜轻声说,指腹抚过我小腹,"承安会在一个太平盛世里长大,再也不用面对这些血雨腥风。"
我望着渐亮的天边,握紧苏婉柔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薄茧。青羽在我们头顶盘旋,发出清脆的啼叫,像是在为这场漫长的复仇画上句点。破庙的断壁残垣间,晨光正穿透烟尘,将我们的影子投在慕容缜逐渐冷却的尸体上——这个用阴谋和鲜血编织噩梦的人,终于在自己设下的陷阱里,迎来了应有的结局。
春桃抱着药箱跑进来时,苏婉柔已经靠在我肩头睡着了,银铃在她腕间轻轻晃动。我摸出怀中的半块兵符,与青羽带来的碎片拼合,饕餮纹终于完整,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慕容煜接过兵符,指尖抚过暗纹,眼中闪过释然:"明日早朝,我便将此物交还陛下,从此...我们只做寻常夫妻。"
风起时,破庙残留的烛火终于熄灭,却在废墟中开出一朵小小的野花,花瓣上沾着烟尘,却倔强地朝着阳光生长。我望着这朵花,忽然明白:复仇的火焰终将熄灭,但新生的希望,才是照亮前路的光。
苏婉柔在睡梦中发出呓语,我轻轻替她理了理乱发,触到她后颈的旧疤。七年光阴,我们用针尖麦芒织就复仇的网,如今终于能放下刀刃,重拾绣针。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双生阁的绣品会挂满长安街,而我们,会在绣绷前笑看云卷云舒,听着孩子们在廊下追逐,看青羽在梅枝间跳跃,将那些血与火的记忆,都绣进岁月的锦缎里。
这一次,真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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