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砰”的巨响,跑过去看见路灯下的女人,头发遮脸,右眼角血流向排水口,手边是我刚攥过的录像带。手机震动,短信只有七个字:“明天凌晨三点见。”后颈一凉,像是湿头发贴上来,转身只有录像机还在播放,女人走进井里,水面没过头顶时转头笑,右眼角疤在水里裂开,鲜血染红井水,中央漂着我的照片,右眼角疤和她一模一样。
夜里听见井盖被敲,“咚——咚——”七下,第七下时灯全灭。黑暗中有人走进来,脚步声“沙沙”像拖湿头发,停在床边,呼吸带着井水寒气:“第七天了,该跟我走了。”脚踝被摸上,皮肤溃烂,指甲缝泥沙蹭得生疼,她往上爬,湿头发滴水在手腕,凉得刺骨。手摸到右眼角时轻笑:“和你妈妈一样的眼睛,可惜,都得陪着我在井里过。”
床头灯突然亮了,床上只有自己,被子踢在地上,脚踝三道红印。窗外井盖声变成八下,第八下后消失,只剩远处救护车鸣笛。我知道,诅咒的七天到了,而我,成了下一个该下去的人。
小李的手抖得握不住笔,打印出来的录像带截图上,井沿青苔里有个血手印,五指张开,掌心朝上,像在井底托着什么。“陈哥,”他声音发颤,“昨晚梦见掉井里,水里全是头发缠着脖子……”我盯着他右眼角新冒的红点,和我七天前一样,台历翻到5月5日,距他收到录像带正好第六天。
“今晚住我家。”我把搪瓷杯推过去,茶水泼在截图上,晕开的水痕盖住血手印指尖。小李手机震动,短信显示:“明早三点,井边等你。”附的图片是停在12:07的座钟,钟摆缠着湿头发,和录像带里分毫不差。
夜里十点,客厅所有灯都亮着,录像机第三次重置,屏幕雪花点里闪过白裙衣角。“滋啦”一声画面跳成井底视角,井水漫过镜头,水面漂着半张脸,眼睛是黑洞,正慢慢下沉。小李关掉电源,插头带出火花,他抱着膝盖往后缩:“陈哥,这女的是不是专挑戴眼镜的?”黑框眼镜滑到鼻尖,镜片蒙着雾。
凌晨两点,卫生间传来玻璃碎裂声。跑去看见镜子蛛网般裂开,裂纹从右下斜到左上,正好划过镜中我右眼角的疤。小李站在马桶边,右手滴血,掌心碎玻璃上映着半张女人脸,头发垂落遮住右眼,玻璃背面用红漆写着“传”字,笔画歪扭像在水下写的。
三点整电话响,小李盯着座机不敢动。我接起来,听筒里是“咕噜咕噜”水泡声,女人笑声沙哑带水音:“小李,你左鞋底的泥,是我井里的沙。”他猛地抬左脚,运动鞋边缘卡着粒青灰细沙,和储物间纸袋上的一样。
天亮后去郊区图书馆,旧报纸1985年版面头条:《古井怨灵现形?三村民离奇死亡》,配图老井让我心口一紧——井沿青苔纹路和录像带里完全吻合。报道说死者死前七天都收过神秘录像带,死状均为心脏骤停,右手食指内侧有“井”字灼痕。
“看这儿!”小李指着角落广告,“光明录像厅,1985年4月开业,专营‘刺激带’,地址老村子村口。”掏出妈妈的老照片,背面日期1985年4月28日,正是录像厅开业第二天,照片里妈妈站在井边,身后两米处有个男人抱录像机,镜头对着她右眼角。
下午到老村子,录像厅废墟木门“光明”二字褪成灰白,门框钉着半截黄符,“镇”“灵”等字还能看清。推门进去,地上散落几盒录像带,外壳褪色,但“午夜凶铃”红漆字清晰,和我那盒一模一样。
小李突然蹲下,捡起块碎玻璃:“陈哥,你看。”玻璃里倒映着废墟深处,穿白裙女人背对我们,长发垂腰,右眼角疤在夕阳下泛红。猛地转头,身后只有坍塌砖墙,墙缝青苔长出手掌形状。
那晚小李住旅馆,我睡前发现防盗门猫眼被湿头发堵住,带着井水腥臭味。手机亮了,他发来消息:“洗澡时瓷砖有水渍脚印,脚尖朝浴缸,和录像带里的一样大。”照片里白瓷砖上淡红脚印,五趾分开,像长时间泡水。
凌晨三点,手机震动,小李消息只有三个字:“她来了。”再打过去关机。套上外套往外跑,出租车司机抱怨:“凌晨跑郊区,不怕撞着不干净的?”话音未落,车头灯照到路边穿白裙的女人,她转头,右眼角疤在灯光下刺眼,怀里抱着盒录像带。
旅馆307房,卫生间灯亮着,浴帘滴水,水洼漂着黑发。掀开浴帘,浴缸装满井水,水面漂着写有“李建军”的黄纸——小李真名,水里泡着他的手机,屏幕显示未发送短信:“她从电视里爬出来了,右眼角疤在滴血,说要带我去看井……”
浴缸边缘有新鲜抓痕,五道细印沾着皮肉,血珠滴进井水里。摸后颈,自己脖子上也有同样抓痕,湿乎乎像刚被抓过。窗外“扑通”一声,跑到阳台看见小李跪在古井边,双手撑井沿,头低垂。井里“咚”“咚”响,像用骨头敲井壁,跑下去时,他的运动鞋留在井沿,鞋尖朝内,像被拽进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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