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元年春,湖南长沙。
周宽世站在提督府的书房内,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那份来自曾国藩的军令。
纸上墨迹犹新,字字如刀:"着湖南提督周宽世即刻调拨白银十万两,以资李鸿章新练淮军之用。"
"淮军...",周宽世冷笑一声,将文书重重拍在桌上。
三年前,他做为21世纪的一名历博士,穿越到了周宽世名身上。
两世记忆融合,让他对这段历史了如指掌,李鸿章,这个未来会签订《马关条约》《辛丑条约》的"李二先生"。
现在不过是个靠着老师曾国藩提携的幕僚罢了。
"大人,曾大帅的信使还在外面候着回信。"
副将周铁柱在门外低声提醒。
周宽世深吸一口气,提起毛笔,蘸了墨汁,在回执上写下:"湖南连年征战,库银空虚,实难筹措,恳请大帅体谅。"
写罢,他搁下笔,对周铁柱道:"去告诉信使,就说本提督已经尽力了,实在是湖南民生凋敝,无力支援淮军。"
周铁柱面露难色:"大人,这...恐怕会得罪曾大帅啊。"
"我自有分寸。",周宽世摆摆手,示意周铁柱退下。
待周铁柱离去,周宽世走到铜镜前,凝视着镜中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三十出头,面容刚毅,眉宇间透着久经沙场的杀气。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湘军宿将,战功赫赫,如今他继承了这份记忆和能力,却多了一份对历史走向的感知。
"李鸿章..."周宽世喃喃自语,"你休想像历史上那样飞黄腾达。"
半个月后,安庆。
李鸿章在临时搭建的淮军营帐中来回踱步,手中的茶盏早已凉透。他三十九岁,面容清瘦,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锐气。
"大人,湖南方面还是没消息。"亲信周馥小心翼翼地报告,"听说周提督已经回绝了曾大帅的军饷调拨令。"
李鸿章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好个周宽世!我淮军初创,急需银两,他竟敢如此推诿!"
他猛地将茶盏摔在地上,瓷片四溅。
周馥低声道:"大人息怒。周提督在湘军中资历深厚,连曾大帅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面子?"李鸿章冷笑,"他不过是个莽夫,靠着几场胜仗就目中无人!",他转身从案几上拿起一份名册,"你看看,我淮军现在只有三千人,枪械不全,粮饷不足,如何剿灭长毛?"
周馥不敢接话。李鸿章沉思片刻,忽然道:"备马,我要亲自去湖南会会这位周提督!"
"大人,这...",周馥大惊,"湘军将领素来排外,您此去恐怕..."
"怕什么?"李鸿章整了整衣冠,"我是奉曾老师之命组建淮军,他周宽世敢抗命不成?"
五日后,湖南提督府。
周宽世正在校场检阅新兵操练,忽见周安急匆匆跑来:"大人,李鸿章李大人到了府外,说要见您!"
周宽世眉头一皱:"来得倒快。",他整了整战袍,"请他到花厅等候。"
当周宽世踏入花厅时,李鸿章已端坐其中,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见周宽世进来,李鸿章起身拱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周军门,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周宽世还礼,不动声色地道:"李大人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两人分宾主落座。
李鸿章放下茶盏,开门见山:"周军门,淮军初创,急需军饷。曾老师已下令湖南调拨,不知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周宽世早有准备,从容道:"李大人有所不知,湖南连年征战,民生凋敝,库银实在紧张。本提督已向曾大帅说明情况,还望李大人体谅。"
李鸿章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换上笑容:"周军门,剿灭长毛乃朝廷大事。淮军若能早日成军,与湘军并肩作战,必能早日平定叛乱。区区四万两银子,对湖南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李大人此言差矣。"周宽世打断道,"湖南百姓为支援湘军已经倾其所有,实在无力再负担淮军粮饷。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鸿章一眼,"李大人初掌兵权,恐怕还需要时间熟悉军务。"
这话直戳李鸿章痛处,他在湘军幕府多年,却从未独立领兵作战。李鸿章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周军门这是质疑李某的能力?"
周宽世不慌不忙:"不敢。只是军饷一事,实在无能为力。"
厅内气氛骤然紧张。李鸿章眯起眼睛,语气转冷:"周军门,抗命不遵,可是大罪。"
"李大人言重了。"周宽世毫不退让,"本提督一切以湖南百姓生计为重。若朝廷怪罪,周某一力承担。"
两人目光交锋,火花四溅。
良久,李鸿章忽然大笑:"好!好一个爱民如子的周军门!"。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袍,"既如此,李某告辞。只望周军门日后不要后悔今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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