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鳞片的触感重新覆盖全身
藏身处还是老样子——简陋的木桌，散落的笔记本，墙上钉着那张泛黄的迷龙谷地图
唯一不同的是，角落里多了一块银蓝色的硬盘，指示灯微弱地闪烁着，像是某种无声的证明
我伸出爪子，轻轻触碰硬盘表面，冰凉的金属上倒映出自己现在的模样——银蓝色的龙鳞，竖瞳里残留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疲惫
"他们……已经不记得我了"
窗外，迷龙谷的方向隐约传来龙啸
我展开翅膀，逆着风飞向高空，远远望见那几个熟悉的身影——
珍珠母色的林觅星正和苏晓争执路线，漆黑龙尾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
霜白的程昭蹲在岩石上，偷偷往Johnson的咖啡罐里撒辣椒粉；
粉金尾巴的白夜河抱着幼龙，正在检查它的鳞片……
一切如常
只是当我的影子掠过他们头顶时:没有一条龙抬头
硬盘在爪心里微微发烫，存储的数据像潮水般涌入意识——
林觅星曾在深夜偷偷修补我被甘戈撕裂的翅膀
苏晓的龙焰总是刻意避开我的站位
程昭的辣椒粉炸弹永远“恰好”漏掉我的那份
Johnson的咖啡杯底下，刻着一行小字：“给总想逞英雄的笨蛋”
他们现在不记得了
但数据记得
我盯着控制面板上跳动的光标，爪尖悬在确认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观察者？"
我轻笑一声
"你看了这么久，不觉得无聊吗？"
屏幕另一端的"我"耸了耸肩，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出一串代码："*数据不会无聊。倒是你——"
他调出监控画面，林觅星他们正按着"剧本"在迷龙谷入口争吵
"明明知道是循环，还一次次跳进去，不累？"
画面里，珍珠母色的巨龙一尾巴扫飞程昭的辣椒罐，霜白龙息和漆黑龙焰撞出漫天火星
幼龙趁机偷走Johnson的咖啡杯，被粉金色的尾巴卷回来打屁股
和每一次迭代开始时一模一样
"硬盘里的记忆，对你来说只是数据"
我关闭监视窗口
"但对他们——"
"他们是虚拟角色"
他打断我，声音冷得像机箱散热器的嗡鸣
"无论重复多少次，最终都会重置"
沉默在服务器阵列间蔓延，只有指示灯在规律闪烁
突然，备用屏幕亮起——那是隐藏在底层代码里的监控片段：
林觅星在深夜用珍珠母色鳞片拼出我的轮廓
苏晓烧毁了所有记载"罗佳睿已死"的议会档案
程昭的冰雕作品永远是一只银蓝色的爪子按在幼龙头上
Johnson的咖啡罐内壁，用龙语刻着"等待"的时痕符文
"你看"
我戳了戳屏幕
"他们连‘系统重置’都能对抗"
另一个"我"终于转过身来
人类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类似"动摇"的情绪："……所以你的选择是？"
我拔出神经接驳线，银蓝鳞片在机箱蓝光下流转："当然是继续当他们的‘漏洞’"
我扫了一眼服务器日志，密密麻麻的红色报错信息几乎占满整个屏幕——271处甘戈数据污染警告，从基础角色参数到世界规则逻辑，全被这玩意儿渗透成了筛子
"啧，这货把自己写进底层代码了"
我爪尖敲着控制台
"常规杀毒根本清不掉"
另一个"我"调出甘戈的病毒结构图，那团纠缠的数据流像极了迷龙谷的翡翠虫群："他篡改了认知模块，让所有龙族默认‘甘戈自古存在’。"
"简单"
我拖出林觅星的角色数据
"用珍珠母色鳞片的量子纠缠特性，强行覆盖污染区"
"会引发剧情逻辑冲突"
"那就冲突"
我按下执行键，"反正他们最擅长这个"
——
迷龙谷内
正和程昭吵架的林觅星突然僵住，珍珠母色的逆鳞爆发出强光
所有龙同时捂住脑袋——海量陌生记忆灌入意识：
银蓝色的身影在甘戈面前溃散……
一次又一次的遗忘与重逢……
还有那块刻着"等待"的咖啡罐……
苏晓的漆黑龙鳞炸开："罗佳睿？！"
没龙注意到，始龙遗骸上的荆棘正迅速枯萎
甘戈的人形躯体从岩壁里跌出来，胸口插着一把由错误代码凝成的匕首——正是他自己用来污染世界的工具
"怎么可能……"
他抓着匕首，数据流从伤口喷涌而出，"你们应该……不记得……"
程昭一爪子拍碎他半边身体："惊喜吗？老子们的记忆模块是特制的！"
甘戈低头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翡翠色的数据流正从他体内不断逸散
他的表情从狰狞变成困惑，最后定格在某种荒诞的茫然
"罗佳睿……是谁？"
他的声音不再带着蛊惑的低语，反而像个丢失了关键文件的系统进程，重复着无意义的自检
林觅星的珍珠母色逆鳞仍在发光，他一步步走向甘戈，龙瞳里翻涌着百万次迭代积攒的怒火："你当然不记得"
"因为你从来只擅长让人遗忘——"
"——却承受不住被记住的代价"
甘戈的躯体已经消散到腰部，他徒劳地抓向空中，仿佛想抓住那些逃逸的数据流
可当他看到自己半透明的手指时，突然笑了——那笑容竟有几分释然
"原来……我也是个漏洞啊"
最后一片翡翠色光点升腾而起，在阳光下"啪"地炸成一串乱码
远处，Johnson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要给你P个遗照吗？用系统回收站当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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