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粒刮过我的鳞片，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转过身，看见一只霜白色的幼龙蜷缩在街角，他的鳞片还未长齐，裸露的皮肤冻得发青
那双琥珀色的竖瞳里噙着泪水，在低温下凝结成细小的冰珠
"爸爸...妈妈..."
幼龙的哭声像是被风雪撕碎的棉絮，爪子紧紧攥着一块褪色的红布——那分明是从程昭旧围巾上扯下来的碎片
程昭突然从我身后冲出去，他的动作太急，新生的鳞片在雪地上刮出深深的痕迹
没有机械义眼，没有合金脊椎，此刻的他只是一条伤痕累累的成年龙，霜白色的鳞片下隐约可见还未完全愈合的疤痕
"崽崽..."
程昭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他蹲下身时，我听见他骨节发出的脆响
幼龙抬头看他，突然扑进程昭怀里，冰凉的爪子恰好按在他心口那道最深的伤疤上——那是为保护苏晓留下的
令人惊讶的是，幼龙爪中的红布突然发出微弱的光
程昭颤抖着解开自己的围巾，露出里面同样材质的布料——两块布料接触的瞬间，竟浮现出苏晓用暗影鳞片织就的隐形地图，标注着所有失散幼龙的位置
林觅星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
他的珍珠母色鳞片上挂着冰凌，爪子轻轻按在幼龙额头："这是...苏晓的..."
冰晶扫描显示幼龙的记忆中枢里，埋着一枚用创可贴包裹的神经芯片
幼龙突然停止哭泣，歪着头看向天空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黯星表面的冰晶纹路正组成苏晓的侧脸，她张开的嘴里飘落无数发光微粒，在暴风雪中形成一条通往远方的光路
程昭把幼龙裹进自己最厚实的翼膜里，新生鳞片因低温泛起珍珠母色的光晕
当他迈出第一步时，我听见积雪下传来细微的"咔嗒"声——那是苏晓埋下的暗影信标，正在为所有迷路的幼龙指引归途
"走吧"
程昭回头看我，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眼角却带着冰晶融化的水痕
"这次...换我们当一次他们的爸爸妈妈"
幼龙在程昭怀里抬起头，琥珀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不属于孩童的复杂神色
他爪中的红布突然无风自动，那些苏晓编织的暗影纹路像活过来般蠕动，逐渐组成一幅全息地图——地图中央，黯星北极区的冰层下，一个漆黑色的龙形轮廓清晰可见
"她...把自己种在了星星里"
幼龙的声音忽然带上苏晓特有的共振频率，爪尖轻点程昭心口那道疤
"用爸爸的鳞片当引信，用妈妈的暗影当土壤"
他的鳞片缝隙渗出珍珠母色的光尘，与林觅星的冰晶监测器产生共鸣
程昭的爪子猛地收紧，却又在碰到幼龙皮肤时卸去全部力道
我看着他新生鳞片下的肌肉绷紧——没有机械辅助的躯体正因纯粹的悲痛而颤抖："所以那年冬天...她偷走老子的鳞片..."
林觅星的冰晶突然在空中炸裂，组成苏晓最后的身影：漆黑龙尾缠着昏迷的程昭，暗影鳞片正将他的基因样本注入地核培养舱
她颈部的卡通创可贴在此刻脱落，露出下面用程昭血写的字迹：【借你鳞片一用，给崽子们造个家】
幼龙突然挣扎下地，残缺的翅膀在雪地上划出北斗七星图案
当第七颗星完成时，所有雪粒悬浮而起，露出下面埋藏的真相——成千上万的休眠舱排列成DNA螺旋，每个舱内都沉睡着一条带有程昭基因特征的幼龙
"妈妈说要等..."
幼龙的人类左眼流出蓝色泪滴
"...等爸爸学会用真正的爪子抱孩子..."
泪滴坠地瞬间，最近的休眠舱"咔嗒"开启，里面蜷缩的幼龙颈后，赫然别着苏晓的发卡
程昭踉跄着跪在雪地里，这次他伸出的是完完全全的血肉之躯，没有机械强化，没有战斗本能，只是一双颤抖的、属于父亲的爪子
当他抱起那只幼龙时，整个黯星的冰晶纹路突然开始歌唱——那是苏晓用暗影鳞片录制的摇篮曲
林觅星捡起发卡，珍珠母色的鳞片与暗影物质相触的刹那，投射出最后的信息：【亲爱的骗子丈夫：这次任务报告我替你写了——"成功播种人类与龙族的混血希望"署名：你永远的妻子兼战友】
风雪渐息，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我们看着程昭用翅膀为两只幼龙挡住寒风，他突然回头，脸上是这十年来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愣着干嘛？帮老子找找其他崽子啊！"
在他身后，苏醒的幼龙们正一个接一个地睁开眼睛，每双瞳孔里都跳动着程昭特有的火焰，与苏晓的暗影交织成新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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