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人的讲述，冯华等人都懵住了。
这种事情，他们也仅仅是在电视里见过，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真有这种猪狗不如的人。
“后来呢？”
冯华瞥了一眼身前的少年，然后继续对着老人问道。
“后来，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老人深深的呼了口气，似乎在宣泄着心中的压抑。
在那之后，不管是张二娃，还是村里的父老乡亲，都曾给张父打过电话，可无一例外，皆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再后来，那个手机号就成了空号，彻底斩断了张二娃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无奈之下，张二娃只能承担起照顾老人的责任，空闲之余，也会来镇上卖点山货补贴家用。
或许是出于同情，镇上的人们都格外关照张二娃。
只要他来这边摆摊，不管有没有需要，人们都会过去照顾他的生意，包括这个老人家在内。
靠着众人的照顾与接济，张二娃跟爷爷的生活也勉强能过得去。
可好景不长，大约是在去年腊月左右，张二娃爷爷旧疾复发，再一次去到了医院。
面对那高额的医药费，张二娃整个人都没了主意。
好在村里人给他们家筹集了一部分款项，勉强让老人动了手术。
可后面的费用，就只能张二娃自己想办法了。
于是，走投无路的张二娃，就想到了这种来钱快的方法...
“唉...”
听到这里，众人心中的怒气也下去大半，渐渐放弃了报警的念头。
虽说这偷盗行为着实很可恨，但是面对这么一个坚强的让人心疼的小孩，大家又恨不起来了。
“你说实话，这是你第几次偷东西。”
等老人讲完之后，冯华这才对着老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着王二娃问道。
王二娃怯生生的看了冯华一眼，纠结许久之后，这才细若蚊吟的说道：“第一...”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不说实话，那就只能报警了。”
“别，我说。”
听到冯华又要报警，张二娃彻底怕了，慌忙改口道：“第三次了。”
“确定？”
“确定！”
张二娃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言辞恳切的说道。
“嗯，看你的手法，也不像是老手，这次就算了。”
冯华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指了指周婧颖，对着少年问道：“为什么不偷别人，专门偷她的东西？”
张二娃讪讪的笑了笑，一脸尴尬的回道：“她的衣着打扮看着像是有钱人的样子，而且手机刚好放在上衣的口袋里，比较容易下手。”
“卧槽，你小子眼力倒是不错。”
冯华笑着拍了拍张二娃的脑袋，然后又看着众人问道：“怎么说，让他滚蛋还是？”
“放了他吧，这孩子也不容易...”
周婧颖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营养不良的少年问道：“你爷爷那边现在需要多少钱？”
“什么？！”
随着周婧颖一语落下，冯华懵了，宋一诺也懵了，就连旁边那少年也是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似的。
冯华轻轻的拉了拉周婧颖的衣袖，有些恼火的说道：“你怕是疯了，这小子刚刚还偷你手机呢...”
“没事的，华哥。”
周婧颖对着冯华笑了笑，依旧一脸认真的看着张二娃。
张二娃被周婧颖看得有些紧张，慌忙低下头，颤抖着声音说道：“没...没多少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着，张二娃戴上帽子，就要往胡同外面走去。
“等会！”
周婧颖再次上前一步，挡住了张二娃的去路，声音有些严厉的问道：“难道你还打算去偷别人的东西吗？”
“我...”
张二娃嘴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周婧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张二娃语重心长的说道：“别再偷东西了，如果你爷爷知道他看病的钱是你偷来的，他会怎么想？”
“而且，我之所以想帮你，并不是看你有多可怜，而是觉得你这个人有孝心，本性也不坏。”
“如果你心里接受不了，可以当我借你的，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就行，别耽误了你爷爷的病情。”
听着周婧颖一连串的话，张二娃瞬间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不但没有追究他偷东西的责任，反而会回过头来选择帮他。
感动，悔恨，自责等等情绪一股脑的冲进他的脑海，让他那冰封多年的内心，突然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再次低了低头，长长的帽檐遮住脸庞，使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样。
但是透过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来看，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并不平静。
许久之后，少年终于攥了攥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在众人的注视下，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周婧颖的面前。
“谢谢...”
略带哭腔的声音悄然响起，少年的双手，也捂在了帽檐下的双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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