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内,一时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兵器落地的哐当声。
凌云那句“纯属意外,意外哈”,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宁婉清和秦伯等一众幸存护卫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意外?你管这叫意外?
一枪一个,干净利落,把三个凶悍的盗匪头目跟串糖葫芦似的解决了,这要是意外,那我们这群拼死拼活的算什么?行为艺术吗?
宁婉清定定地看着凌云,这个年轻人依旧是一副懒洋洋、人畜无害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大杀四方的战神只是众人的集体幻觉。
她心里念头急转,此人绝不简单。
秦伯捂着手臂上被划开的伤口,走到宁婉清身边,压低声音:“小姐小心,此人……深不可测。那一手枪法,绝非寻常流民所能拥有。”
宁婉清微微点头,秦伯的顾虑她何尝没有。
她转向凌云,尝试着开口:“大恩不言谢。不知壮士真实姓名,师从何处?为何会流落到黑水沼?”
凌云挠了挠头,还是那套说辞:“就叫凌云,没啥师承,四海为家,随遇而安。路过黑水沼,图个清静,顺便混口饭吃。”
这番话,跟没说一样。
宁婉清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好再追问,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如何安全通过这“一线天”。
短暂休整,处理伤员,清点损失后,商队在凝重的气氛中继续前行。
有了凌云刚才那番“意外”表现,那些临时招募的护卫看他的表情都带上了几分敬畏,不敢再把他当成普通的傻力气青年。
然而,好景不长。
当商队行至峡谷最窄处,即将看到出口的曙光时,前方道路上,一支队伍赫然列阵,挡住了去路。
这支队伍与先前那些乌合之众的盗匪截然不同。
他们装备统一,铁甲锃亮,长矛如林,阵列森严,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队伍前方,一面黑色大旗迎风招展,旗帜上用金线绣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河东柳氏。
“是河东柳氏的兵!”秦伯脸色一变,“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河东柳氏,骁国境内有数的地方豪强,族中子弟多在军中任职,势力庞大,行事霸道。
队伍中,一员将领越阵而出。
此人年约四十,面容黝黑,三绺短须,身披重甲,腰悬一柄环首大刀,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之上,正是柳氏旁系悍将,以心狠手辣着称的柳三刀。
柳三刀勒马停在商队前方十数丈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鸿运商会的宁婉清何在?出来答话!”
宁婉清策马向前,在秦伯等人的护卫下,与柳三刀遥遥相对:“我便是鸿运商会主事人宁婉清。不知柳将军拦住我等去路,有何见教?”
柳三刀冷笑一声:“见教不敢当。宁大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我柳三刀奉命前来,只为取一件东西。你们鸿运商会此次运送的货物中,有一秘匣,识相的,乖乖交出来,我柳三刀担保,放你们安然离去。若是不然……”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这‘一线天’,便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秘匣?宁婉清心中一沉。
鸿运商会此次运送的货物确实有一件极为重要的物品,用特制玄铁匣子装着,由最信任的核心护卫看守,对外则宣称是普通珍宝。
河东柳氏,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柳将军说笑了。”宁婉清面上不动声色,“鸿运商会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所运货物皆是绫罗绸缎、茶叶瓷器等寻常商品,何来将军所说的秘匣?将军莫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
“谣言?”柳三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宁婉清,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成?我的耐心有限,最后问你一次,交,还是不交?”
宁婉清深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但那秘匣关系重大,绝不可能交出。
她挺直了腰杆:“鸿运商会虽是商贾,亦有风骨。将军若要强抢,我鸿运商会上下,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好!好一个有风骨!”柳三刀怒极反笑,“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柳三刀手下无情了!给我上!除了宁婉清留活口,其余人,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河东柳氏的私兵如猛虎下山,呐喊着冲了过来。
“结阵!迎敌!”秦伯大吼,率先提刀冲上。
双方瞬间碰撞在一起。
河东柳氏的私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远非之前那些盗匪可比。
商队护卫虽然奋力抵抗,但实力差距明显,很快便落入下风,不断有人惨叫倒下。
秦伯浴血奋战,身上已添数道伤口,却依旧死战不退,护在宁婉清身前。
凌云依旧缩在人群中,努力降低存在感。
他心想:乖乖,这帮职业的就是不一样,比刚才那帮业余的猛多了。
这鸿运商会到底是拉了什么宝贝,这么招人惦记?
他一边划水,一边观察局势,琢磨着是不是该考虑换个更偏僻的躺平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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