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呜咽,像是败犬的哀嚎,卷着焦糊的尘土扑面而来。
一行人狼狈不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凌云,总算在一处四面漏风的破败农家院落前刹住了脚。
月光惨淡,将这临时据点映照得鬼气森森,唯有不知疲倦的虫鸣,昭示着此地尚有活物。
“呼,总算甩掉那些烦人的苍蝇了。”凌云长出了一口气。
宁婉清此刻却没心思理会他。
她快步走到面色惨白如纸,嘴角犹挂着血丝的慕清和身边,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忧虑:“慕公子,你感觉如何?”
说着,她急忙从怀中摸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玉瓶,倒出一枚溢着淡淡兰香的丹药,“这是玉露回春丹,快服下!”
慕清和也不矫情,接过丹药一口吞下。
一股暖流自丹田化开,迅速游走四肢百骸,苍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
但他紧接着便死死盯住了自己的右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那枚自墨香小筑密室中得来的囚字黑色玉牌,依旧不依不饶地闪烁着妖异的红芒,亮度比之前在碧水山庄时更甚,表面更是滚烫得如同刚从火炉里捞出来一般。
“他娘的!”慕清和低骂一声,尝试将那块烙铁似的玉牌从掌心掰下来。
谁知那玩意儿像是用蛮力焊在了他肉里,任凭他怎么甩,怎么抠,甚至咬着牙往旁边的石磨上狠狠一蹭——“嘶!”玉牌坚如磐石,他掌心却险些被磨掉一层皮,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哟,自带加热和强力胶功能?”凌云饶有兴致地凑了过来,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令牌滚烫的边缘,又迅速缩回,“新款暖手宝?就是不知道续航怎么样,费不费炭啊?”
“暖你个大头鬼!”慕清和疼得额角青筋直跳,没好气地回敬道,“我怀疑这囚字令根本就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他们用来标记或者控制某种‘禁忌之物’的信标!”
宁婉清听得一颗心又悬了起来:“那我们岂不是……”
“岂不是很快就有下一波‘快递’小哥上门送温暖了?”凌云懒洋洋地接了茬,然后煞有介事地转向慕清和,“我说,这玩意儿上面有没有什么解绑按钮?或者扫个码,看看能不能取消服务?”
宁婉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对影阁的恐惧中镇定下来。
她转向凌云,郑重其事地敛衽一礼,语气诚挚:“凌大哥,此次碧水山庄能侥幸脱险,全赖您神威。大恩不言谢,此乃些许程仪,不成敬意,还望大哥万勿推辞。”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双手奉上,隐约可见里面是厚厚一叠银票和一些金子,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凌云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接过钱袋,随意掂了掂,钱袋里金银票据发出的“哗啦啦”声响,在他听来简直是天籁之音。
“这个好,这个实在!”他咧嘴一笑,“嗯,分量足,应该能买不少头烤全羊,再来几坛好酒了!”
见他爽快收下,宁婉清心中稍安,又取出一个更为精致的雕花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盒内,一块通体碧绿、莹润生辉的玉牌静静躺着,玉牌上以古篆雕刻着“鸿运通达”四字,散发出温润祥和的气息。
“此乃我鸿运商会的特殊玉牌,持此牌者,便是我鸿运商会最为尊贵的朋友。在我商会能力范围之内,任何要求,无有不从。”
凌云拿起那块玉牌,对着月光左照右照,又用指关节敲了敲,听了听声响,然后一脸认真地看向宁婉清:“这玩意儿……手感不错,挺光滑的。宁姑娘,它够不够硬?我最近老觉得肩颈不得劲,用这个当刮痧板,没问题吧?”
宁婉清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险些没绷住脸上得体的微笑。“咳,”她轻清嗓子,努力维持着仪态,“玉牌材质确系上乘,但……其主要功用,还是作为信物。”
“哦,信物啊。”凌云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然后眼珠子滴溜一转,嘿嘿一笑,“既然是‘任何要求,无有不从’,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把玉牌随手往怀里一塞,对着宁婉清伸出一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第一,也是唯一!立刻,马上,给我找个厨子!不,一个不够,得是一个厨师团队!我要包年!”
越说越是眉飞色舞,开始掰着手指头畅想起来:“一日三餐加下午茶加夜宵,顿顿都得是硬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钻的,都给我轮番炮制!菜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绝不许有一天重样!早餐绝对不要喝粥,寡淡无味,影响一天的好心情!豆浆必须是甜的,多加糖!油条最少两根,炸得金黄酥脆那种!午餐嘛,十二菜二汤是起步价,晚餐夜宵,烧烤火锅麻辣烫,煎炒烹炸炖煮焖,看我心情随机点单!”
宁婉清被凌云这一连串的要求砸得一愣一愣的,旁边的慕清和更是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差点把刚用玉露回春丹压下去的伤势又给气得翻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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