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房屋、树木、生灵,尽数湮灭。
祠堂的位置,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冒着丝丝不祥黑气的巨坑。
大部分村民,连同那些入侵的影阁成员,都已在这场玉石俱焚的爆发中同归于尽。
在村子边缘的一处隐蔽角落,萧逸咳出一口血,扶着同样重伤的周楹和仅存的几个吓傻了的村民,从一块巨石后现身。
叶婆婆在禁制发动前,塞给了他一枚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守心符,正是这枚护符,让他们在禁制边缘勉强躲过了核心冲击。
周楹望着化为废墟的家园,昔日熟悉的村落变成一片焦黑,亲人、朋友都已不在,她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婆婆……大家……都没了……”
幸存的村民们也瘫坐在地,哀嚎遍野。
禁制能量的余波如同疲惫的潮水,呜咽着缓缓退去,留下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疮痍。
凌云站在焦土与半凝固熔岩交织的废墟正中央,身上那件原本还算齐整的衣衫,此刻破烂得洞洞连着洞洞,颇有行为艺术的范儿。
发型也彻底告别了拘束,根根精神抖擞地指向天空,充满了不羁的野性,他本人倒是没事人一样。
“啧。”凌云踢开脚边一块还在滋滋冒着黑烟、不知曾是哪家屋顶的瓦砾,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他环顾四周,曾经勉强还算有点田园牧歌情调的归影村,如今彻底变成了一片冒着不祥黑气的巨型天坑,连带着空气里都弥漫着浓郁的焦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这种强烈的视觉与嗅觉双重冲击,让他那颗不死的心,第一次对“毁灭”这个词,有了点超出字面意义的实感。
“动静可真不小。”凌云自言自语,伸手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又扯了扯破洞边缘的布条,试图挽救一下自己丐帮长老的形象,结果越扯洞越大,只得作罢。
村庄曾经的边缘地带,萧逸几乎是拖着半边身子,狼狈地搀扶着早已哭得神思恍惚的周楹,从一块被冲击波掀翻了大半的巨石掩体后蹒跚走出。
他们身后,还跟着三五个面无人色、眼神空洞的幸存村民,显然是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彻底吓傻了。
凌云那张惯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上,难得地收敛了几分戏谑。
他瞅着那几个失魂落魄的幸存者,又瞅着那片焦土,心头那根名为‘常识’的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不是悲伤,更像是一种……新奇的研究素材到手了的错觉。
“啧啧,真是不会过日子。”他小声嘀咕,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不解,“好好的村子,说不要就不要了,多浪费。”
就在这时,巨坑边缘,一块还算保持着大致形状的焦黑石板下,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几不可闻的呻吟。
“嗯?”凌云耳朵动了动,人已经快速的出现在那块石板旁。
萧逸和强忍着巨大悲痛、身体摇摇欲坠的周楹也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赶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绝望中的希冀。
凌云单手扣住石板边缘,那块至少千斤重的石板便被他轻飘飘地掀开,像是揭开一个蒸笼盖子那么轻松随意。
石板下,叶婆婆蜷缩在那里,浑身焦黑,只有微弱的鼻息证明她还活着。
她显然是以某种压箱底的秘法护住了最后的心脉,但也已是风中残烛,油尽灯枯。
“婆婆!”周楹发出一声泣血般的悲鸣,也顾不上萧逸的搀扶,几乎是扑了过去,跪倒在叶婆婆身旁。
叶婆婆艰难地睁开浑浊的双眼,视线在模糊中搜寻着,最终定格在凌云身上。
当看清凌云依旧活蹦乱跳,她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以及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解脱。
“咳咳……静谧之心……它……它已找到……主人了……”叶婆婆的声音细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生命最后的缝隙里挤出来的,“他们……咳……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楹哽咽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婆婆,您别说话了,您会没事的……我们救您……”
叶婆婆却没有理会她,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凌云身上。
她颤抖着,从怀中摸索着,掏出了一枚同样被熏得漆黑,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丝温热的古朴木牌。
那木牌约莫巴掌大小,表面刻着一些完全看不懂的扭曲纹路,透着一股子苍凉古意。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枚木牌塞入凌云手中。
凌云下意识地接住,入手微沉,触感有些温热,还有点粗糙硌手。
“这是……契约……”叶婆婆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它……会……指引……去……找……找水……”最后一个“水”字刚出口,她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整个人都痉挛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木牌在接触到凌云手掌皮肤的刹那,其表面的古老纹路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道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幽暗光芒,随即隐没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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