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如镜,映出一张苍白如雪的脸。
花无心睁开双眼,潭水中的倒影与他四目相对。十八年了,这张脸已从稚嫩少年蜕变为冷峻男子,唯有眼中那团火焰从未熄灭——那是仇恨的火种。
他缓缓抬起右手,一片枯叶恰好飘落掌心。指尖轻颤,枯叶瞬间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花无心轻声吟道,声音冷冽如这寒潭之水。
他站起身,素白长袍垂落脚踝,腰间只系一条墨色丝绦,腰间那块白玉腰牌是唯一父母留给他的信物。十八年前那个与父母相依为命的男孩早已死去,如今活着的,只是一具为复仇而存在的躯壳。
“爹,娘,孩儿今日出山,必让仇人血债血偿。”
他抚了抚那块白玉腰牌,把它放好。
“你也吃点冷姑娘打回来的野兔吧!要不然你都没有体力。”
花无心背对着她,低声道:“我不吃,你们吃吧!”
“哥哥,这个给你!”
花无心回头把他拉过来,看着他,道:“你有名字吗?”
男孩摇了摇头。
“好吧,以后你就叫花心飞怎么样?”
“那好啊,以后我有名字了,那你说,我和你一个姓,是不是就是你的家人?”
“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弟弟,从此我们两个都不孤单了。”
“哎呀!想不到我收留的人成为你的亲人了,你是不是在挖我墙角?”慕容颖笑着走过来。
“先姓了谁的姓就是谁的人了,慕容姑娘,你下手晚了啊!”花心飞笑着说道。
“这么快我就成了慕容姑娘了,咋的改姓了,连我这个姐姐也不叫了?”
“那我叫你慕容姐姐,以后你会不会变成花嫂嫂。”
“诶,你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呢你?”慕容颖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追着花心飞。
白云飞靠近冷凝秋,朝花无心那么一撇嘴,说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闲事少管!烂肺子!”
白云飞朝冷凝秋走了几步的背影瞪了一眼。
“瞪我也没用!”
“没……没……”
黑风岭上,十三面黑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寨中灯火通明,黑风十三煞正在庆贺又一次劫掠成功。美酒佳肴,掳来的女子在厅中瑟瑟发抖,匪首赵黑虎举杯狂笑。
"兄弟们,干了这杯!听说升仙门又要选拔弟子了,咱们这次抢来的货色,定能卖个好价钱!"
忽然,一阵奇异的风吹入大厅。
“哪来的怪风?”赵黑虎皱眉。
厅门无风自开,一个白色身影立于月光之下。
“什么人!”十三煞齐齐拔刀。
白衣男子缓步而入,每一步落下,都有一片花叶在他足底落下,转瞬即逝。
“花谷花无心,特来取各位项上人头。”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赵黑虎先是一愣,继而狂笑:“花谷?十八年前就被灭门的那个花谷?小子,你是来送死的吧?”
花无心不语,只是轻轻抬手,一片花叶从他指尖飘出,看似缓慢实则迅疾如电,划过赵黑虎的咽喉。
笑声戛然而止。赵黑虎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摸向自己的脖子,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大哥!”其余十二煞怒吼着扑上。
花无心身形如鬼魅,在刀光剑影中穿梭。她手中无剑,只有无数花瓣环绕飞舞,每一片花瓣都带走一条性命。有人试图逃跑,却发现厅门不知何时已被花藤封死。
不过半盏茶时间,厅内重归寂静。
花无心站在血泊中,白衣依旧不染纤尘。他看向角落里唯一还活着的匪徒——那是他故意留下的活口。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花家后人回来了。”他轻声道:“下一个,就是升仙门。”
玉玄子站在升仙门最高的观星台上,手中捏着刚刚收到的密信,面色阴沉如铁。
“花无心?花清岚的后人居然还活着?”他冷笑一声,信纸在掌心化为灰烬:“十八年前让他侥幸逃脱,这次绝不会再失手。”
他转身看向身后垂首而立的三名弟子:“天地人三才阵准备得如何了?”
“回师尊,已演练成熟。”为首的大弟子凌霄子恭敬答道。
“很好。”玉玄子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花家血脉,必须彻底铲除。”
暴雨如注,夜色如墨。
花无心站在升仙门外的古松上,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闪烁着冷光。雨水顺着她的斗笠边缘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东方峻,今夜便是你的死期。”他低声说道,声音淹没在雷声中。
升仙门依山而建,七十二座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云雾缭绕的山间。平日里,这里仙气缭绕,宛如人间仙境。但今夜,在暴雨的冲刷下,整个门派显得格外阴森。
花无心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借着闪电的光芒快速扫视。这是他花了三天时间,夜探门里才绘制出的升仙门内部结构图。图上详细标注了每一条密道、每一处暗哨,甚至连巡逻弟子的换岗时间都精确到了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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