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正飘着细雨。
娄会站在屋檐下,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屋内没有点灯,昏暗的光线中,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窗边。
"冷姑娘,何必如此固执?"娄会摘下斗笠,露出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他今年不过五十,却因常年在外执行宗门任务,显得沧桑如老者。
"万胜宗要的人,从来没有要不到的。"
冷凝秋的手指轻轻抚过窗棂,雨水打湿了她的指尖。她没有动,声音清冷如这初春的雨:"娄峰主,请回吧。柳青的下落,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娄会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缓步走进屋内,皮靴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吱呀声响。
"冷姑娘可知道,这次是宗主亲自下的令?"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黑铁铸就,上面刻着"万胜"二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若再不配合,就不是我这样好言相劝了。"
冷凝秋终于转过身来。她穿着一袭素白长衫,腰间系着一条淡青色腰带,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她的面容算不得绝美,却有一种清冷出尘的气质,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如星,坚定如铁。
"娄峰主!"她直视着娄会的眼睛:"若非我救她,她早已被升仙门抓走,说不定性命已无。那样我的心里会负罪一辈子。"
娄会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那些疤痕仿佛活了过来,像蜈蚣般在他脸上爬行。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壶茶杯应声而碎:"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她带走!"
门外立刻涌入四名万胜宗弟子,两人架住冷凝秋的手臂,另两人手持铁链上前。冷凝秋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看着娄会:"万胜宗号称名门正派,行事却如此卑鄙。"
"带走!"娄会厉声喝道,转身大步走出门外,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与冷汗混在一起。
万胜宗的山门建在城外的青山上,三百级石阶直通山顶的宗门广场。今日虽是雨天,广场上却聚集了数百名弟子,他们分列两侧,中间留出一条通道。广场正中央立着一根铁柱,上面缠绕着浸过盐水的牛皮绳。
冷凝秋被押解上山时,雨水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衫。她的手腕被铁链磨出了血痕,但她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广场上的弟子们窃窃私语,有人面露不忍,更多的人则是冷漠旁观。
"跪下!"娄会一脚踢在冷凝秋的腿弯处,她踉跄了一下,却没有跪下,而是扶住了那根铁柱才稳住身形。
这时,一阵钟声响起,万胜宗宗主东方峻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来。他年约六旬,须发花白,身材高大,一双鹰目炯炯有神。他身穿紫金色长袍,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剑鞘上镶嵌着七颗宝石,在雨中依然熠熠生辉。
"冷凝秋,"东方峻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柳青的下落,你便可安然离去。"
冷凝秋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宗主,您身为武林前辈,为何对一个弱女子苦苦相逼?柳青不过是升仙门的一颗棋子,何至于此?"
东方峻眼中寒光一闪:"放肆!我还是万胜宗的宗主,难道我的指令众人要不从!还得听你一个舵主的命令?此等大不敬,岂能轻饶?"他转向娄会:"既然她不肯说,就按宗门规矩处置。"
娄会狞笑着上前,一把扯开冷凝秋的外衫,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色中衣。围观的弟子中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几名女弟子别过脸去。
"万胜宗门规第一条:抗命不遵者,鞭刑三十;第二条:辱骂尊长者,废去武功;第三条……"娄会每说一条,就收紧一圈绑在冷凝秋身上的牛皮绳,那绳子遇水收缩,深深勒进她的皮肉。
冷凝秋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的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嗡嗡作响,但她依然死死盯着东方峻:"宗主……您今日所为……必遭……天……谴……"
"行刑!"东方峻一声令下。
娄会举起一根浸过盐水的皮鞭,在空中甩出一个响亮的鞭花,然后狠狠抽在冷凝秋背上。第一鞭下去,白色中衣立刻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
"一!"周围的弟子齐声报数。
第二鞭、第三鞭……冷凝秋的背上很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滴落在青石地面上,被雨水冲淡,又很快被新的血液覆盖。
"十!"
冷凝秋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感觉不到疼痛了,眼前只有一片血红。她想起自己入宗门时的那个雨夜,那时才十岁,之后日夜习武……"“自己身负巨石走在木桩上……坚持…… ”她在心中默念。
"二十!"娄会打累了,把鞭子递给旁边的弟子。
围观的弟子中,已经有人不忍再看。东方的儿子东方延修站在父亲身旁,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容英俊却透着一股阴狠,此刻正贪婪地盯着冷凝秋痛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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