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的腐臭越来越浓,沈扶黎的睫毛被烟雾熏得发颤,眼前渐渐浮起重影。
她能感觉到裴玄澈的手臂像铁箍似的圈着她,衬衫下摆捂在口鼻处的布料已经被两人的呼吸浸得潮湿,却仍是挡不住那股甜腥往肺里钻。
"小北!"裴玄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紧绷,"能测成分吗?"
顾小北跪坐在地上,膝盖抵着墙面勉强维持平衡。
他颤抖着从背包里摸出个银色小仪器,显示屏的蓝光在烟雾里忽明忽暗。
仪器刚举到鼻前,他就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发白地攥着设备:"是...是复合麻醉剂!
埃...埃里克那老东西把实验室的废气改造成了气溶胶!"
"麻醉剂?"陆总扯着外套的手一顿,"那玩意儿吸多了会怎样?"
"轻则昏迷,重则..."顾小北的喉结动了动,没把后半句说出口。
他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仪器上,指尖快速在屏幕上划动,"得...得让空气流动起来!
这管道密闭性太好,烟雾散不出去!"
裴玄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沈扶黎。
她的脸颊烧得通红,原本清亮的眼睛此刻蒙着层水雾,指尖无意识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料,每一声轻咳都像小锤子敲在他心上。
他咬了咬牙,把她往怀里又拢了拢,抬头对陆总道:"找通风口。"
陆总早就在观察管道结构。
他踢开脚边半片虫壳,仰头眯眼看向顶部:"上面有个换气口!
被铁皮和锈蚀的螺丝封死了。"他拍了拍自己结实的后背,"搭把手,我上去弄。"
裴玄澈弯腰把沈扶黎轻轻放在顾小北身边。
沈扶黎立刻攥住他的手腕,指腹擦过他手背上未干的血渍:"你..."
"我就在这儿。"裴玄澈屈指蹭了蹭她发烫的耳垂,"等我把风放进来,好不好?"
沈扶黎望着他眼里跳动的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裴玄澈转身时,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半蹲着让陆总踩在自己肩上,金属管道在两人重量下发出吱呀轻响。
陆总单手撑着管壁,另一只手掏出皮带扣去撬换气口的铁皮:"这老东西连通风口都做了防撬设计..."他闷哼一声,皮带扣卡进缝隙里,"澈子,往上顶!"
裴玄澈的手臂肌肉绷成硬棱,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咔——"一声脆响,铁皮终于裂开道缝,锈渣扑簌簌落下来,迷得两人睁不开眼。
陆总趁势用膝盖顶住裂缝,双手发力一掰,半块锈铁皮"当啷"掉在地上。
新鲜空气顺着缺口灌进来,顾小北立刻扯出背包里的微型涡轮机。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手指在操作面板上翻飞:"开最大档!"涡轮机嗡鸣着转动,形成小型气旋,原本浓稠的烟雾被卷着往换气口涌去。
沈扶黎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时,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倚在裴玄澈怀里,看着他仰头盯着逐渐消散的烟雾,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
他的手掌始终覆在她后颈,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猫:"黎黎,能听见我说话吗?"
"嗯。"沈扶黎往他颈窝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你心跳好快。"
裴玄澈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衬衫传到她脸上:"那是被你吓的。"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刚才看你咳得厉害,我差点想把这管道拆了扛你出去。"
陆总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弯腰把顾小北从地上扶起来:"得了吧,这位现在需要的是氧气,不是情话。"他瞥了眼还在工作的涡轮机,"烟雾散得差不多了,再等五分钟——"
话音未落,管道里的光线突然一暗。
众人同时抬头。
原本被烟雾笼罩的管道尽头,不知何时立着道人影。
埃里克穿着件皱巴巴的白大褂,脸上的刀疤在昏黄灯光下格外狰狞。
他手里攥着个红色遥控器,拇指正缓缓压在最大的按钮上。
"裴影帝,沈小姐。"埃里克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欢迎来到我的终场秀。"
沈扶黎的瞳孔骤缩。
她想起三年前在慈善晚会上,这个男人借着酒劲往她酒杯里下药时,也是用这种阴鸷的眼神。
当时她装醉拍下证据,反手把他送进了局子,却不想他竟能逃出来搞这种阴谋。
"老东西!"陆总抄起脚边的锈铁皮就要砸过去,却被裴玄澈一把拦住。
"别急。"裴玄澈的拇指轻轻摩挲沈扶黎后颈的皮肤,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刃,"他要的是我们的反应。"
埃里克似乎被逗笑了。
他按下遥控器,管道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众人脚下的地面开始摇晃,头顶的通风口不断有碎石落下来,砸在管道壁上叮当作响。
"这管道建在废弃化工厂的地下层。"埃里克的声音混着轰鸣,"我让人在承重柱里埋了炸药——"他舔了舔嘴唇,"现在,该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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