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的应急灯在头顶忽明忽暗,陆总的皮鞋声让人心里发紧。
沈扶黎能感觉到裴玄澈掌心的温度透过交扣的指缝传来,像一团燃烧正旺的火,把她指尖的凉意一点点驱散。
“把东西交给我,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陆总停在三步外,目光精准地锁定裴玄澈怀里鼓鼓囊囊的文件袋。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尾音却像一片薄冰,碰一碰就能碎出裂痕。
裴玄澈低声笑了一下,胸腔震动,两人交握的手也跟着颤动:“所以从查幽影资金流向开始,你就在给我们下套?”他拇指摩挲着沈扶黎虎口的薄茧,那是她当网络歌手时练吉他磨出来的,此刻倒成了最好的镇定剂——只要她在,他就有底气把这局拆个干净。
陆总没有否认,反而抬了抬下巴:“裴先生应该明白,商场上哪有永远的盟友?”他的袖扣在昏黄灯光下闪过冷光,“我帮你们查账,不过是想借你们的手引出更深的鱼。”
沈扶黎盯着他眼底那丝极淡的动摇,突然开口:“陆总真觉得,幽影会容你一直当棋手?”她往前迈了半步,发梢扫过裴玄澈的下颌,“我见过被幽影控制的人——他们最后要么疯,要么死。你现在替他们做事,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陆总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望着沈扶黎眼里明晃晃的挑衅,喉结动了动,像是被戳中了什么。
走廊的穿堂风卷起他西装的下摆,露出内侧绣着的陆家暗纹,那是他二十岁继承家业时母亲亲手绣的。
“他们掌握着我父亲的病历。”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叹息,“三年前老爷子突发脑溢血,国外专家说必须用美国实验室的特效药。幽影递了橄榄枝——只要我配合,药管够。”他扯了扯领带,像是被什么勒住了脖子,“后来我才知道,那药里掺了慢性毒素。停药三个月,他就会……”
话音未落,沈扶黎已经紧紧攥住了裴玄澈的手。
她能感觉到他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这层阴谋激得发狠。
“所以现在,你敢赌一把吗?”她盯着陆总泛红的眼尾,“裴家能调动全球顶尖医疗团队,沈家在美国的医药链也不是摆设。只要扳倒幽影,你父亲的病……”
“够了。”陆总猛地别开脸,喉结滚动了两下,再转回来时眼神已经淬了锐光,“备用电源控制室在B3层最东边。密码锁是军事级的,需要远程破解。”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一张磁卡拍在墙上,“沿着安全通道往下走,第三个转角有通风管道——秦昊的人守着正路,但通风口十年没检修过。”
裴玄澈当即将文件袋塞进沈扶黎怀里,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后颈:“顾小北,定位我们现在的位置。”他对着蓝牙耳机说完,又转头看向陆总,“你带路。”
B3层的通风管道积了厚厚一层灰,沈扶黎被呛得直揉眼睛,却听见头顶传来裴玄澈压低的笑声:“沈小姐不是说自己爬过沈家老宅的狗洞?”她抬脚轻踢他的小腿,却被他反手扣住脚踝往上一带,整个人稳稳落在他的臂弯里。
“到了。”陆总敲了敲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后传来机械转动声。
控制室不大,靠墙摆着六台老式主机,屏幕上跳动的绿色代码像一群发疯的萤火虫。
“小北,需要多久?”裴玄澈把沈扶黎安置在转椅上,自己则俯身操作键盘。
“最多五分钟。”耳机里传来顾小北压抑的咳嗽声,“不过……系统监测到有外部IP在扫漏洞。”
沈扶黎猛地抬头。
她迅速扯过桌上的笔记本,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是秦昊的人!他们在篡改电力恢复程序,想把我们困在黑暗里。”她手机屏幕亮起,预设的防火墙程序正在和入侵代码厮杀,进度条红得刺眼。
“扶黎,你手机电量只剩8%了。”裴玄澈的声音沉得像一块铁。
“撑到小北破解就行。”她咬着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屏幕上的代码突然开始疯狂闪烁,她眼疾手快地调出备用协议,“小北!现在输入我发你的乱码包,他们的攻击链会被截断三秒!”
“收到!”顾小北的声音突然拔高,“破解成功——电力系统正在重启!”
“叮——”
头顶的荧光灯依次亮起,刺得人睁不开眼。
沈扶黎刚要松口气,刺耳的广播声突然炸响:“游戏结束了,亲爱的玩家们。”秦昊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看看你们脚下吧。”
裴玄澈猛地拽着沈扶黎后退两步。
地砖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光,他蹲下身敲了敲,水泥块应声而落——下方密密麻麻的炸药包泛着冷光,计时器的红色数字正跳动着:02:57。
“三、二、一……”秦昊的笑声像一根细针,“炸——”
“闭嘴!”裴玄澈抄起桌上的扳手砸向广播器,火星四溅中,他迅速扫视整个控制室:通风管道、消防栓、主机后的安全出口标识……最后定格在墙角那箱落灰的工程工具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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