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澈的跑鞋碾过碎石的声响在晨雾里格外清晰。
他跑了五分钟,定位器上的绿点终于在旧码头东侧的废弃渔船区停住。
手指按在通话键上连拨三次,沈扶黎的手机始终占线,他喉结滚动着咽下涌到嘴边的“扶黎”,指腹重重碾过纸条上“身边”两个字——陆总送的碎钻胸针突然在记忆里刺目,那枚他亲手别在沈扶黎锁骨处的胸针,此刻或许正贴着她温热的皮肤,成为监控她的眼睛。
“叮——”
林修的消息弹出来:“我在23号仓库外,看到你留下的纸条了。”
裴玄澈站定,海风掀起额前湿发,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回了句“去渔船区”,转身时裤袋里的手机又震——是沈扶黎的短信,只有一个定位:旧码头东侧B区渔船。
他的心跳声盖过了海浪。
渔船区的铁网锈得一推就响。
裴玄澈猫腰钻进去时,肩头蹭到尖锐的断口,布料裂开道缝,他却浑不在意,目光死死锁着十米外那艘蓝白相间的渔船。
船舷上挂着褪色的“福顺号”木牌,舱门半开,隐约能看见里面垂着的红绸——是沈扶黎总爱系在手腕上的那种,说能挡掉所有倒霉事。
“阿澈。”
熟悉的软甜嗓音从舱内传来,裴玄澈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冲过去时带翻了脚边的水桶,哐当声惊飞了几只海鸟。
舱门口探出张素白的脸,沈扶黎正咬着吸管喝草莓牛奶,见他过来,眼尾弯成月牙:“王队长说你头疼,我猜你肯定没带药,就把备用的布洛芬装在保温桶里送来了。”
她晃了晃脚边的银色保温桶,桶盖上还凝着水珠,显然刚从便利店买的。
裴玄澈的手悬在半空,最后落在她发顶,指腹碰到她耳后的碎钻耳钉——那是他去年生日送的,不是陆总送的胸针。
“定位器怎么在动?”他声音发哑,指尖抚过她后颈,确认没有微型追踪器。
沈扶黎歪头:“我看你跑太快,想抄近路截你,结果迷了方向。”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导航软件的离线地图,“这里信号差,电话打不通。”
裴玄澈松了半口气,却仍攥着她手腕不放。
这时林修的身影从船尾绕过来,黑色战术靴踩得甲板咚咚响:“裴先生,沈小姐,仓库里的纸条我拍了照。”他扬了扬手机,屏幕上“真正的幕后主使就在你身边”几个字刺得人眼睛疼。
沈扶黎的草莓牛奶“啪”地掉在甲板上。
她蹲下身捡,发梢扫过裴玄澈手背,轻声道:“陆总昨天说要送我的胸针,是‘幽影’图腾。”
三个人的呼吸声在狭小的船舱里重叠。
“查他。”裴玄澈的拇指摩挲着沈扶黎腕骨,那里还留着去年拍武戏时摔的淡疤,“财务流水、通话记录、近三个月接触的所有人。”
林修点头:“我负责通话记录,需要十二小时。”
“我来查财务。”沈扶黎抽出被攥得发红的手,掏出手机按了串号码,“周叔,帮我调陆氏集团近半年的海外账户流水,对,用沈家暗网的权限。”她抬眼时眸色冷得像碎冰,哪还有半分粘人的娇气,“他上周说要投资的新能源项目,注册地在开曼群岛,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
裴玄澈望着她垂落的发,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酒吧遇见的“cici”——那个抱着吉他唱《困兽》的女孩,歌声里藏着刀。
他喉结动了动,将到嘴边的“小心”咽回去——沈扶黎比他想象中更清醒,清醒到让人心疼。
十二小时后,三人在裴玄澈的私人公寓汇合。
落地窗外的霓虹灯映在茶几上,沈扶黎推过一沓打印纸,纸角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陆氏有三笔大额资金流向‘黑礁’,那是东南亚最大的地下钱庄。”她指尖点在“2023.9.15”那行数字上,“正好是我被私生饭围堵的前一天。”
林修把平板转过来,录音文件的波形图像条扭曲的蛇:“这是陆总三天前的通话,对方用了变声器,但背景音有港口的汽笛声——和旧码头的频率一致。”
播放键按下,电流杂音里传来陆总的声音:“幽灵,裴家那小子最近盯得紧,沈扶黎的定位器该换了。”
“幽灵。”裴玄澈重复这个名字,指节抵着太阳穴,“‘幽影’的清道夫说过要现金,陆总却在提定位器,他们不是同一拨人。”
“但都指向沈小姐。”林修调出张卫星地图,“半小时前,陆总离开陆家老宅,车往旧码头方向去了。”
沈扶黎突然抓住裴玄澈的手,掌心全是汗:“他可能去和‘幽灵’见面。”
裴玄澈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转身时西装外套滑落在地,露出腰间别着的防狼喷雾——沈扶黎总说这是他最疯批的证据,说堂堂影帝居然随身带这个。
此刻那罐喷雾硌着他的腰,像在提醒什么。
“假交易。”他说,“我发消息给陆总,说我查到了‘幽影’的现金交易,约他在旧码头23号仓库见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