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车身碾过别墅前的碎石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裴玄澈松开油门的瞬间,沈扶黎就从座椅下直起身子——他后背的血已经浸透衬衫,在浅灰色布料上洇出深色的蝴蝶形状。
"先处理伤口。"她的指尖刚碰到他的肩,就被他反手握住,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文件。"他扯下染血的安全带,指节抵着中央扶手的暗格,"先看文件。"
林修已经绕到驾驶座旁,枪口还冒着硝烟味。
他敲了敲车窗,夜视镜滑到鼻梁上,露出紧绷的下颌线:"外围无异常,老周把防护系统调成了战时模式,摄像头死角都布了红外感应。"话音未落,别墅的雕花木门"吱呀"打开,老周举着医药箱冲出来,白衬衫下摆还沾着面粉——显然是刚从厨房跑出来的。
裴玄澈扯掉衬衫扔在玄关,沈扶黎这才看清他背上的伤口:玻璃渣划开的血口从肩胛骨延伸到腰线,像条狰狞的红蜈蚣。
她捏着棉签的手发颤,碘伏棉签刚碰到皮肤,他就闷哼一声,肌肉却绷得更紧。
"疼就说。"她的声音发涩。
"不疼。"他侧头看她,汗湿的额发贴在额角,"小时候替你挡篮球砸伤,比这疼多了。"
沈扶黎的鼻尖突然发酸。
那年她在篮球场捡球,被校队队长故意砸中脑袋,是裴玄澈冲过来用后背替她挨了那下。
后来她蹲在医务室看他趴在床上,后颈还沾着草屑,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不疼"。
"好了。"老周用纱布裹好最后一圈,拍了拍裴玄澈的肩,"别乱动,今晚睡客房,床软。"
裴玄澈却已经抓起桌上的U盘,走向书房。
沈扶黎跟着他进去时,他正把U盘插入电脑,蓝色的数据流在屏幕上翻涌。
林修靠在门框上,指节敲了敲墙面:"数据里有'夜影'近三年的资金流水,最后三笔转账时间分别是上个月十五号、二十号、二十七号,每次都是凌晨三点,转到陆氏私人信托。"
"天启集团的法人代表是张伟。"沈扶黎抽出椅子坐下,指尖抵着下巴,"但这个人五年前在老家开煎饼摊,去年突然变更身份信息,现在住在郊区廉租房。"她点开一张照片,屏幕上是个戴草帽的中年男人在翻煎饼,"我让人查了他的通话记录,最近三个月只打过三个电话——都是打给陆氏集团总机。"
"傀儡。"裴玄澈的拇指摩挲着鼠标,眼尾的红痕随着皱眉加深,"陆明川从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他突然停住,喉结滚动两下,"我爸临终前说,要防那个总说'我帮你'的朋友。
那时候我以为是商场对手,现在才明白......"
林修突然站直身子,目光扫过窗外的玫瑰丛:"老周把花园的监控角度调了?"
"嗯,防无人机。"裴玄澈头也不回,"扶黎,把天启集团的工商变更记录调出来。"
沈扶黎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她发顶,将碎发镀成银边。
裴玄澈的目光在她侧脸上顿了顿,又落回屏幕——那些跳跃的数字像毒蛇的信子,每一个小数点后都藏着陆明川的野心。
凌晨三点,书房的挂钟敲响第三下时,裴玄澈突然合上笔记本。
他的眼白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明天联系陈默。"
"那个专挖黑幕的记者?"沈扶黎抬头,"他能查到什么?"
"天启集团的壳公司注册在开曼群岛,但旗下有七家娱乐公司在国内有业务。"裴玄澈扯松领口,"陈默去年查过娱乐圈洗钱案,手里有娱乐公司的银行流水模板。"他看向林修,"你负责监控陆氏集团的通讯,尤其是高层会议。"
林修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个黑色U盘:"我在陆氏大厦装了信号拦截器,他们的内部通话会实时传到我电脑。"
第二天上午十点,陈默的电话打进来时,裴玄澈正在给沈扶黎剥水煮蛋——她胃不好,老周特意煮的。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指尖的蛋壳"咔"地裂开,蛋清上沾了血珠。
"裴总,查清楚了。"陈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天启集团表面是娱乐公司,实际控制着三十七个离岸账户,资金流向分三条线:一条进地下赌场,一条进境外武器商,最后一条......"他顿了顿,"全部进了陆氏私人信托。"
沈扶黎的筷子"当啷"掉在瓷盘里。
裴玄澈的指节抵着桌面,指腹的血珠渗进木纹里,像朵扭曲的红梅:"确定?"
"我黑了开曼群岛的注册系统,法人代表的签名是扫描件。"陈默压低声音,"而且,天启集团三年前收购的'星耀娱乐',旗下有个练习生上个月坠楼——当时警方说是自杀,但我找到他的手机,最后一条消息是'陆总说再闹就毁了你全家'。"
书房的空气骤然凝结。
沈扶黎想起上周在颁奖典礼上,陆明川还握着她的手说"小黎前途无量",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文尔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