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澈的指节搭在猫眼上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他垂眸调整呼吸,瞳孔在黑暗里缩成细线——这是常年在危险边缘游走养成的直觉。
金属门的猫眼蒙着层灰,他眯眼凑近,模糊的影像逐渐清晰。
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挤在狭窄的楼道里,最前面那个正用袖口蹭门镜,显然知道屋里有人在看。
对方手腕内侧有道蜈蚣似的疤痕,和三天前刺杀沈扶黎的杀手身上的旧伤如出一辙。
“扶黎。”他压低声音回头,喉结在阴影里滚动,“三个人,黑鹰的人。”
沈扶黎的指甲还掐在掌心里,听见“黑鹰”二字,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窝。
她往前半步,发梢扫过裴玄澈手臂:“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可能是跟踪了老周的车。”林修的短刀在指尖转了个花,刀刃映着地下室的霉斑,“现在不是问原因的时候。”他指节叩了叩后窗的防盗网,“这铁栏我试过,能掰断。”
裴玄澈的拇指在沈扶黎手背上快速点了三下——这是他们私定的“撤离”暗号。
他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风,将沈扶黎往窗边推:“你和林修先走,我引开他们。”
“不行。”沈扶黎攥住他西装袖口,指尖几乎要掐进布料里,“要走一起走。”
“扶黎。”裴玄澈低头看她,瞳孔里映着她泛红的眼尾,声音放得极轻,“他们要的是你手里的卫星链路证据,我留着能拖延时间。”他抽出手,掌心按在她后颈,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渗进骨头里,“相信我,我有分寸。”
林修已经扯断了防盗网的螺丝,金属断裂声像根针戳破寂静。
他探出半个身子,回头冲沈扶黎伸手:“裴大少的枪在腰后,真打起来能撑五分钟。沈小姐,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沈扶黎咬着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她最后看了眼裴玄澈,他的喉结动了动,无声说了句“快走”。
她抓着林修的手翻出窗户,外墙的青苔蹭脏了她的袖口,风灌进领口时,她听见身后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是裴玄澈踢倒了墙角的旧木箱。
“里面有人!”门外传来粗哑的吆喝。
沈扶黎悬在半空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攀着下水管往下滑,树皮扎进指缝的疼都不及耳尖的刺痒——那是裴玄澈常说的“危险预警”。
等她的脚终于踩到地面,回头正看见二楼窗户亮起一道光,是裴玄澈举着手机晃了晃,像小时候在她窗外打信号弹。
“走!”林修拽着她往树林里钻,灌木枝划得她脸生疼。
两人在树影里狂奔了三分钟,直到确认身后没有脚步声,才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下。
沈扶黎扶着树干喘气,额前的碎发全贴在脸上,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是裴玄澈发来的消息:【已到安全屋,十分钟后汇合。】
她盯着屏幕上的句号看了三秒,那是他每次报平安时故意用的符号,怕她担心。
林修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我在城郊有处落脚点,离这儿三公里。”他指节抵着下巴,“但得先确认裴大少的位置——”
“不用。”沈扶黎把手机揣回口袋,指尖还在发抖,“他说十分钟,就一定是十分钟。”
两人穿过树林时,沈扶黎的鞋跟陷进泥里三次。
等他们摸到那间藏在竹林后的小平房,裴玄澈正倚在门口抽烟,西装皱得不成样子,左脸有道浅浅的抓痕。
他看见沈扶黎,立刻掐了烟,目光从上到下扫过她:“伤着没?”
“你呢?”沈扶黎扑过去,手指勾住他皮带,低头检查他腰侧——那里有块明显的淤青,隔着布料都能摸出肿起的弧度。
“被椅子角磕的。”裴玄澈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心跳正常,没中枪。”他侧过脸,“倒是你,脸划破了。”
林修咳嗽一声,推开门:“两位,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
小平房里摆着张掉漆的木桌,沈扶黎把电脑往桌上一放,指尖在键盘上翻飞。
荧光屏的冷光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发梢还滴着汗,砸在键盘上发出细碎的“啪嗒”声。
“找到了!”她突然拍桌,屏幕上跳出一串加密文件,“他们的卫星链路不光用来监控,还在传输境外赌博网站的资金流水。”她点开其中一个文件夹,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像潮水般涌出来,“这里有二十七个离岸账户,每个账户都关联着……”
“裴氏集团?”裴玄澈的声音陡然冷下来。
他俯身凑近屏幕,瞳孔里的光一点点熄灭,“这是我爸三年前注销的海外账户,怎么会……”
“有人在伪造交易记录。”沈扶黎快速敲击键盘,“他们用深度伪造技术篡改了资金流向,把脏钱洗白成裴氏的合法收益。”她抬头看他,眼底烧着团火,“玄澈,他们这是要给裴氏按个‘洗钱’的罪名。”
裴玄澈的指节捏得发白,桌上的茶杯被他捏得咔咔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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