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如同一团炽热的岩浆,在厚重的云层后疯狂翻涌,那浓烈的红色仿佛要将整个天空染透。
陈墨每一步落下,鞋跟重重地碾过一片焦黑的碎石,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那触感粗糙而尖锐,硌得脚底生疼。
赤炎山脉的风好似一头咆哮的猛兽,裹着灼烫的气浪呼啸着扑来,热风打在脸上,如同被火舌舔舐,火辣辣地疼。
他背着苏挽月的脊背绷得像一张拉紧的弓弦,每往前一步,胸腔便像被无形的巨手攥紧,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这是重力乱流在作祟。
"停下。"燕无疆突然顿住,雷火剑的红光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在前方劈开一道亮痕,那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陈墨抬头,喉间发紧,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所谓的巫血圣坛,此刻正伏在山脉褶皱里,像头蛰伏千年的巨兽。
月光洒在它身上,给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银纱。
青黑色的岩石垒成环形祭坛,外围密密麻麻刻着暗红符文,那些纹路并非凿刻,倒像是直接从石头里渗出来的血,在月光下泛着湿黏的光,凑近去,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是锁魂阵。"苏挽月的声音从他肩头飘下来,带着血气,那声音虚弱而颤抖。
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着半块碎玉,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上的皮肤冰冷而粗糙,"我在黑市见过类似的...是用活人的怨魂祭炼的防御结界。"
陈墨感觉背上的布料被湿热的液体浸透,那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阵揪紧。
苏挽月咳血的频率越来越高,从昨夜到现在,她已经换了三次帕子。
他放轻动作将她安置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岩石表面冰凉而坚硬。
余光瞥见她鬓角的汗顺着下颌滴进衣领——不是热汗,是疼出来的冷汗,那汗珠晶莹剔透,滚落时发出细微的声响。
"让我试试。"燕无疆将雷火剑插入地面,反手抽出腰间短刀。
刀光一闪,掌心裂开血口,暗红的血珠坠在最近的符文中,血珠落下的瞬间,发出“滴答”的声响。
符文突然剧烈震颤,像被投进石子的水面,同时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
陈墨听见细碎的爆裂声,那滴血珠在接触符文的瞬间凝成血晶,又"咔嚓"碎成齑粉。
"皇族真血也没用?"林寒山的幽蓝魂体从陈墨肩头浮起,鬼火般的光映得他眉目忽明忽暗,那光芒闪烁不定,带着一丝诡异,"看来这破阵认主。"
苏挽月突然抓住陈墨的手腕,她的指尖凉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里,那尖锐的触感让陈墨一阵刺痛:"墨哥,你看那些纹路的走向..."她另一只手虚点,"像不像...双生巫纹?"
陈墨顺着她的指引望去,那些暗红符文在血月下流转,竟真的慢慢勾勒出两个交缠的螺旋——和他臂弯里那道若隐若现的巫纹一模一样。
"嗤。"一声轻笑从祭坛方向传来,那笑声像生锈的刀刃刮过骨缝,明明不大,却清晰得像是贴在耳边,让陈墨的后颈瞬间炸起鸡皮疙瘩。
他旋身挡在苏挽月身前,指尖摸到腰间验尸刀的刀柄——这是他作为仵作唯一的武器,刀柄上的纹理粗糙而熟悉。
岩石阴影里走出个人。
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具裹在血纱里的骸骨。
青灰色的皮肤紧贴着骨骼,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簇跳动的幽火,那幽火闪烁不定,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他腰间挂着串骨珠,每颗珠子里都封着张扭曲的人脸,随着他的脚步发出细碎的呜咽,那声音凄惨而恐怖。
"巫血长老,玄冥影。"苏挽月突然低喃,"我在古籍里见过描述...巫血一脉的活祭人,用活人血肉养骨,寿数与血契之子绑定。"
玄冥影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墨脸上。
他咧开嘴,露出满嘴尖锐的骨齿:"陈墨,血契之子。"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陈墨的声音很稳,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中衣,那湿漉漉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我在圣坛里等你三百年了。"玄冥影抬手,骨珠串碰撞出刺耳的声响,"当年老巫主用半族性命布下的局,终于要成了。"
燕无疆握紧雷火剑,剑鸣声刺破空气,那声音清脆而响亮。"什么局?"
"自然是让巫族重临人间的局。"玄冥影的目光转向祭坛,"这道锁魂阵,是用当年背叛巫族的八百修士的魂魄祭炼的。
要破它,需要血契之子的血——或者,他的命。"
陈墨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窜动,那是巫族血脉在共鸣,带着灼烧般的痛,那疼痛如同烈火在身体里燃烧。
他想起阿九曾说过,巫族后裔天生是祭品,而他...是双生巫纹融合的"完美容器"。
"你要我当祭品。"他说,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一丝寒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