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赤璃突然转过头,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脸颊。在万盏灯火的映照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像是融化的蜜糖,盛满了不加掩饰的爱意。
"岑墨,"赤璃轻声唤他,"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怎么会不记得?那个莽撞的红衣少年,那个为他跳下混沌云海的疯子,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魔。
"你弄掉了我的玉佩。"岑墨故意板着脸。
赤璃咯咯笑起来:"然后你就一直用那种'这个魔族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眼神看我。"他模仿着岑墨当年冷淡的表情,惟妙惟肖。
"我当时确实这么想。"岑墨坦然承认,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枚曾经排斥魔气,如今却与赤璃魔力共鸣的法器。
赤璃突然安静下来,目光落在远处的灯笼长河上:"其实...那天我不是偶然碰掉它的。"
岑墨一怔:"什么意思?"
"我感觉到召唤。"赤璃的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体内的魔血就在沸腾,像是找到了遗失已久的另一半。"
岑墨心跳漏了一拍。他一直以为是赤璃的莽撞导致了意外,却不知...
"我也是。"他听见自己说,"玉佩在你触碰时发出的不是排斥,而是共鸣。"
赤璃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说什么?说一个仙君的本命法器对一个魔君有反应?"岑墨苦笑,"我当时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赤璃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起了林中栖息的夜鸟。他一把抱住岑墨,额头抵着对方的肩膀:"我们真是一对傻子。"
岑墨任由他抱着,鼻尖萦绕着赤璃发间淡淡的火焰草香气。是啊,两个明明被命运红线紧紧缠绕的人,却因为身份、责任和那些该死的规矩,浪费了那么多时光。
"来,把今天的灯笼放了。"良久,岑墨轻轻推开他,重新拿起画笔,"画完我们就回去,明天还要..."
"成亲!"赤璃兴奋地接话,抢过画笔在纸上胡乱添了几笔,"这是我们的婚车,这是宴席,这是..."
"这是一团糟。"岑墨无奈地夺回画笔,却忍不住嘴角上扬。他蘸了蘸颜料,在灯笼上细细勾勒起来。
夜风渐凉,赤璃不知何时靠在了他肩上,呼吸均匀而绵长。岑墨侧头看去,发现这家伙竟然睡着了。也是,为了准备婚礼,赤璃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他放下画笔,轻轻将人揽入怀中。赤璃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颈窝,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岑墨凝视着怀中人的睡颜,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这个曾经让三界闻风丧胆的魔君,此刻在他怀里睡得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灯笼上的画已经完成——不是婚礼的盛况,而是三百年前云巅书院的那个清晨,红衣少年跃下云海为他寻找玉佩的瞬间。那是他们故事的开端,也是他心动的开始。
"仙君好雅兴。"
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岑墨回头,看到瑾清烟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一袭紫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这位曾经的"未婚妻"如今已是魔界赫赫有名的女将,也是少数支持他们婚约的魔族贵族之一。
"清烟?"赤璃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来人后立刻坐直了身子,"你怎么来了?"
"魔尊发现你不见了,正大发雷霆呢。"瑾清烟抱着手臂,语气不善,眼中却带着笑意,"我猜你肯定在这儿。"
赤璃吐了吐舌头:"父王睡了没?"
"睡了,被我用安神香哄睡的。"瑾清烟走过来,看到桌上的灯笼后挑了挑眉,"就为了这个?婚前夜跑出来?"
赤璃骄傲地举起灯笼:"好看吧?这是岑墨画的!"
瑾清烟凑近看了看,突然愣住了:"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
岑墨微微点头。瑾清烟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赤璃哥哥回魔宫后,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都是关于那片混沌云海的。"
岑墨心头一震。他从未想过,那个看似没心没肺的笑容背后,藏着这样的恐惧。
"清烟!"赤璃急得去捂她的嘴,"说这些干什么!"
瑾清烟灵活地躲开,冲岑墨使了个眼色:"我只是觉得,某些人应该知道,他捡回来的不只是一块玉佩。"
月光下,赤璃的耳尖红得几乎透明。岑墨突然明白过来——当年那个莽撞的举动,对赤璃而言何尝不是一场豪赌?赌上一个魔君的尊严,赌上性命,只为博一个素未谋面的仙君一眼垂怜。
"我知道。"岑墨轻声说,手指悄悄勾住赤璃的,"我一直都知道。"
瑾清烟露出一个"总算开窍了"的表情,转身走向悬崖边:"我去帮你们放灯笼,然后赶紧回宫。要是明天新郎因为婚前夜私会而迟到,魔尊非把魔都掀了不可。"
赤璃冲她背影做了个鬼脸,转头对岑墨小声道:"其实父王早就接受你了,就是拉不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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