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的晨曦总是来得格外迟。岑墨站在偏殿的露台上,看着天边那一线微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魔云。今日本该是他与赤璃大婚的日子,可此刻手中握着的却是一封染血的战书。
"仙君,魔尊请您立即去正殿议事。"一名魔侍在门外低声禀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岑墨将战书攥紧,纸张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上面用仙界特有的金墨写着挑衅的话语,落款处盖着南极长生大帝的印玺——那位一直反对仙魔联姻的仙界元老。
"瑾清烟现在如何?"岑墨转身问道,声音冷静得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魔侍的头垂得更低了:"清烟大人伤得不轻,医官说...说她的魔核受损严重。"
岑墨闭了闭眼。昨夜子时,瑾清烟在魔都郊外被巡逻的魔卫发现,浑身是伤,身旁散落着仙界制式的法器。她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仙界...埋伏...",直接点燃了整个魔界的怒火。
"告诉魔尊我即刻就到。"
待魔侍退下,岑墨从怀中取出一块传讯玉符。玉符刚一亮起,玄晔焦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岑墨,事情有蹊跷!南极长生大帝昨日一直在凌霄殿议事,根本不可能去魔界劫人!"
"我知道。"岑墨的声音低沉,"但现场确实有仙术痕迹。"
"是栽赃!"玄晔几乎是在低吼,"我查验过那些所谓'仙界法器',上面的仙气是后天灌注的!而且..."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断了通讯。岑墨迅速收起玉符,转身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静。殿门被猛地推开,赤璃大步走了进来,一身红衣如血,眼中跳动着岑墨从未见过的冰冷火焰。
"你知道了?"赤璃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岑墨点头,伸手想触碰他的肩膀,却被避开。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他的心脏。
"魔宫上下都在议论,"赤璃盯着窗外的血月,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说这是仙界的阴谋,说你们根本不想和谈..."
"赤璃。"岑墨打断他,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相信我会做这种事吗?"
赤璃猛地转身,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我当然不信!"他一把抓住岑墨的手腕,"但你知道现在魔宫是什么情况吗?长老会已经在提议取消婚约,父王压下了三次表决!"
岑墨这才注意到赤璃袖口有暗红的血迹,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争执。他反手握住那只颤抖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不正常高热——这是赤璃魔力失控的前兆。
"冷静下来。"岑墨将一股清心仙力度入他体内,"我们先去看瑾清烟,她可能知道更多细节。"
赤璃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火焰稍稍平息:"她今早醒过一次,但..."他的声音哽住了,"她看到我的第一反应是拔刀。"
岑墨心头一紧。瑾清烟与赤璃情同兄妹,若连她都怀疑赤璃,那幕后黑手的算计比想象中还要恶毒。
两人匆匆穿过魔宫长廊,沿途遇到的魔官们都投来或警惕或敌视的目光。岑墨恍然意识到,短短一夜之间,他在这里的地位已经从"魔君未婚道侣"变成了"仙界奸细"。
医馆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瑾清烟躺在最里间的玉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几位魔医正在为她换药,看到她裸露的肩背上那道狰狞的剑伤时,岑墨瞳孔骤缩——伤口上缠绕的确实是仙界剑意,但气息驳杂,明显是刻意模仿。
"清烟。"赤璃轻声唤道,停在离床榻三步远的地方,"我带岑墨来看你了。"
瑾清烟缓缓睁眼,那双总是盛满傲气的紫眸此刻黯淡无光。她的目光在岑墨身上停留了一瞬,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滚...出去..."
"清烟,看着我。"岑墨不退反进,指尖凝聚一缕纯净的仙光,"认识这个吗?"
那是云巅书院最基础的清心诀,是他们三人年少时一起修习的法术。瑾清烟盯着那缕仙光,眼中的恐惧逐渐被困惑取代。
"伤你的人...用的是这个吗?"岑墨轻声问。
瑾清烟摇了摇头,嘴唇颤抖着:"不...不一样..."她突然抓住岑墨的手,"他们...有你的玉佩..."
岑墨浑身一僵。他腰间的玉佩确实不在原位——昨夜从秘密基地回来后,他发现玉佩不见了,原以为是匆忙中遗落,现在看来...
"是障眼法。"一个虚弱但清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洛凝雪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色比瑾清烟好不了多少,"有人偷了你的玉佩做引子,模仿你的仙力波动。"
玄晔跟在她身后,朝岑墨使了个眼色:"我们在魔都三十里外发现了这个。"
他展开一块染血的布料,上面用金线绣着南极长生大帝麾下天兵的徽记。但岑墨一眼就看出问题——真正的天兵徽记会用九重云纹打底,而这个只有七重。
"粗劣的仿制品。"岑墨冷声道,"但足以煽动两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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