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猜测。"岑墨叹了口气,"走吧,去看看其他孩子。今天的仙魔合授历史课不能耽误。"
上午的课程进行得异常顺利。在青黛夫人的巧妙引导下,仙魔学生们共同演绎了两界历史上的着名事件——包括那些充满误解和冲突的黑暗篇章。令人惊讶的是,混血学生们往往能提出最中立的见解,成为两派观点之间的桥梁。
"因为我既是仙族也是魔族,"一个混血女孩在讨论中这样说,"所以我能理解双方为什么打架,但也更明白和好有多重要。"
午休时分,岑墨在药圃找到了星野。男孩正蹲在草药丛中,小心翼翼地给一株月光草松土。他的动作很专业,显然是有人专门教导过。
"药老教你的?"岑墨在他身边蹲下。
星野点点头,没有抬头:"药老说,月光草喜阴不喜阳,但要吸收月华才能开花...就像我。"
岑墨心头一软:"他说得对。有些生命需要经历黑暗才能绽放光芒。"
星野终于抬起头,异色瞳孔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院长,我母亲...真的是因为生我而死的吗?"
这个直接的问题像刀子般刺入岑墨心脏。他斟酌着词句:"生育对任何女性都是危险的。你母亲选择了冒险,因为她爱你父亲,也爱你。"
"那为什么外公恨我?"
"我不认为他恨你。"岑墨轻轻拂去星野发间的草屑,"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痛苦。有时候,人们会把悲伤变成愤怒,因为愤怒比悲伤容易承受。"
星野似懂非懂地低下头,继续侍弄药草。片刻的沉默后,他突然说:"我想飞。哪怕一次也好。"
岑墨看着他背后那对发育不良的翅膀,心中一动:"跟我来。"
他带着星野来到书院后山的悬崖边。这里视野开阔,能俯瞰整个灵栖谷,强劲的山风扑面而来,带着松林和远雪的气息。
"展开你的翅膀。"岑墨指导道,"不要想着飞,先感受风。"
星野怯生生地展开残破的翼膜。山风立刻灌入翼下的空隙,吹得他一个踉跄。岑墨及时扶住他:"别怕,风是你的朋友。"
"可是...我的翅膀太弱了..."
"翅膀只是工具。"岑墨轻声说,"真正的飞翔靠的是心。闭上眼睛,想象你是山谷上方的云,是穿越松枝的风..."
星野依言闭眼,残翼在风中微微颤动。渐渐地,他的呼吸与风声同步,灰白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宁静。
"感觉如何?"岑墨问。
星野睁开眼,异色瞳孔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我...我好像变轻了..."
就在这时,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你们在干什么?!"
云虚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山路上,脸色惨白。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将星野拉离崖边:"你想害死他吗?!"
岑墨正要解释,星野却突然开口:"外公在担心我?"
云虚子如遭雷击,猛地松开手:"胡说什么!我...我只是..."老人的声音哽住了,他转身欲走,却被星野拉住了衣袖。
"母亲留给您一封信。"星野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纸卷,"她说...等您愿意认我的时候再给。"
云虚子的手颤抖得几乎拿不住信纸。他艰难地展开,只看了几行就老泪纵横。岑墨 discreetly 退到一旁,给这对祖孙留出空间。
信读完,云虚子将星野紧紧搂在怀中,瘦小的身躯几乎被宽大的袍袖淹没。山风呼啸而过,卷走了老人压抑多年的啜泣声。
当日下午,书院迎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云虚子带着全套仙族典籍和灵药回来了,正式申请担任客座讲师。
"《仙界灵植通鉴》由我亲自教授。"他板着脸宣布,却一直牵着星野的手,"特别是月光草的培育...需要特殊技巧。"
赤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凑到岑墨耳边:"你给他下咒了?"
岑墨笑而不答。远处,小雨和几个仙族孩子正围着星野,七嘴八舌地问他和外公和好的经过。星野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属于孩子的灿烂笑容,残缺的翅膀在阳光下微微发亮,像是半透明的琉璃。
然而好景不长。傍晚时分,书院突然接到帝君谕令,要求暂停混血学生的招收,并重新评估现有混血生的安置方案。显然,保守派的抗议还是起了作用。
"岂有此理!"赤璃在院长室来回踱步,红发像火焰般舞动,"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
岑墨相对冷静:"谕令用的是'暂停'和'评估',不是'禁止'和'遣返'。这说明帝君也在观望。"
"那我们怎么办?坐等那些老顽固想通?"
"不。"岑墨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让事实说话。"
第二天清晨,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传遍书院——云虚子主动请求在午间的公开课上,与魔族药老共同讲授《两界药性比较》。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宣布由星野担任助教,演示月光草的特殊培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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