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元神不安的气氛骤然爆发,乱舞的惑心蝶绽放出令人晕眩恍惚的奇诡光华。
陆瑾只觉一阵无形的波纹在面前震荡开来,尚未理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便被人一把拽到了远处。
“老张?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瑾回头一看,将他拽离的人正是张之维。
一只手提着张灵玉,另一只手从陆瑾的后脖领子上放下。
“我一直都在。”
张之维指了指头顶的树冠。
“灵玉和夏禾被里面那小子盯上的时候,我跟途明刚好在附近,左右无事,索性就跟来看看。”
“没成想这一趟还真是来着了,里面那自称沈动的小子倒还真有两把刷子,若单论体术技艺,俩孩子只怕真得栽他手里。”
陆瑾闻言一愣,随即猛地抬头看向四周。
“我师兄也在这儿?”
“哦,他在那边呢。”
顺着张之维手指的方向,陆瑾看到了不远处蝶舞纷纷光华璀璨的蝶群。
神感灵符对目力与听力的加持还未消散,暴动的蝶群中躁动的能量遮蔽目力感知。
听力的探寻也在不断有其他人靠近的情况下变得不那么敏锐。
可是一番细细探寻之下,陆瑾还是只能感知到前方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张之维见陆瑾面露疑色,有些无奈地问道。
“你是不知道途明是个什么秉性,还是不知道他那逆生三重到底有何神异?”
“身化先天一炁,融遁天地无形,在这手段的加持下,你那师兄可没少干当面偷听贴脸旁观的荒唐事。”
经张之维一提,陆瑾面露了然的同时心里也不免升起些羞惭之意。
当年师兄在圈子里名声差的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点却只有两个。
一是他手段残酷,执法严苛不近人情,是非对错统统要拎清楚,人情世故全部得滚一边,整个就是一个无情的审判机器。
二就是途明总爱仗着那一手融遁天地化为无形的手段进行一些不怎么合规的情报收集工作,一度惹的各大世家宗门的异人便是在自己家里讲话都要三思而后言,生怕不小心说错话背后就突然刷新出一只笑容核善的途老头邀请他去局子里喝茶。
陆瑾一度以为退休了四十多年的途明已经把他那个该杀千刀的习惯给改了。
可他怎么能忘了呢,途明这个人的人生信条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撞不穿的南墙,即使有,那也一定是因为头还不够硬!
初心不改铁秤砣,亘古倔驴途老登,说的就是他途明途知远啊。
知远,是途明的字,知远之近,路修远而求索,据说路诚师叔当初为途明取字的时候,便是期盼他能做到知前途路远而不忘目下之微,明未来飘渺而不坠问道初心。
百余年来,途明一直在很好地践行着师父留下的殷切期待。
潜水旁观的爱好历经时间冲刷依旧是初心不改!
陆瑾有些沉默地捂住了额头。
深吸一口气清空杂念,暂时不去理会途明那个老潜水员。
在刚刚的观察里他已经意识到眼前这群炁蝶貌似正是夏禾的手段。
多年不见,她的‘场’竟然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陆瑾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在那令元神不适的气氛中飞舞的蝴蝶,对夏禾的情况感到担忧。
那孩子的事情门里的长辈都知道。
扪心自问,若是当初夏禾的遭遇落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的未必就能比夏禾好到哪儿去。
自古杀亲之仇不共戴天,可偏偏当年那件事又过于复杂。
纠葛缠绕,因果杂乱,理不清,看不清,解不清。
夏禾憎恨自己的力量,情有可原。
而且先天异能而已,此生不用又有何妨,潜心苦修三一门的逆生三重,未来成就如何盖不过区区一个先天异能?
理论上,即使没有先天异能加持,夏禾的未来依然是一片光明的。
可偏偏这力量好巧不巧又与逆生的修行勾连在了一起,修逆生,异能也会增强,不修逆生,异能还是在成长。
光明的前路打成了一团死结。
积郁的内心成了修行的阻碍。
这些年来夏禾一直在用逆生压制异能的事情陆瑾是知道的,门里的长辈们也都看在眼里。
但他们确实无可奈何,要想解开夏禾的困境,外力的干预只能是辅助,最后的关键还是要看夏禾自己迈不迈的出心里的坎。
而今看着翻飞的蝶群,陆瑾知道,起码在行动上,夏禾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但修行不止是在修手段,更是修性命,若是强压着本心催使手段,结果只怕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迈出这行动上的一步。
陆瑾担忧的不是夏禾会在与那个什么沈动的交锋中吃瘪。
三个上百年的老修行在旁压阵,莫说是夏禾吃瘪了,便是能叫沈动走脱出去,他以后逢人便说他是当世异人才俊第一人陆瑾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担忧的是夏禾使出如今这种手段,是否能窥破心障,照见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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