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珠闻言这才停止了抽泣。她紧皱着小脸,努力回想着梦里的可怕场景。
良久,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声音还有些发颤地摇头道:“没有,娘,我当时害怕极了,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倒下的人,我压根就不敢去看他们的长相。”
说到这儿,白珍珠顿了顿,眼神中满是恐惧,“但是,我不知为啥,心里就是特别清楚家里的人都不见了,就连咱家那两头骡子,我也没瞧见。”
白莲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你当时在的位置,还是在这个地方吗?”
白珍珠摇了摇头:“不是,梦里没有山,这里有山。娘,要是以后真发生这样的事,你可千万别丢下我不管啊。”说着,她那葡萄般的眼睛又泛起了泪花。
白莲心疼地摸了摸白珍珠那柔软的发顶,温柔地安慰道:“乖,你不用担心,那只是个梦,没事的。好了,你再睡一会。”
白莲说着刚要起身,白珍珠一下子伸出小手,紧紧抓住白莲的衣角,带着哭腔哀求道:“娘,你不要走,我害怕。”
白莲柔声说道:“宝贝,不要怕,娘这就去找你玲儿姐姐来陪你,好不好?你乖乖躺着。”
白莲觉得必须尽快告诉家人,让全家都重视起这件事情。在她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爹去找堂伯。
只有堂伯带领整个队伍提前启程,才能最大程度保障大家的安全。
至于那几户被隔离落下的人家,也不能再等了,依白珍珠所梦见的情况,那几家的病人百分百是中了鼠疫,而且传播能力比她想象的还快。
白珍珠瞧着娘亲那副着急的模样,到了嘴边的“不好”二字,又被她咽了回去。
尽管满心不舍与害怕,她还是乖巧地松开了紧紧拽着白莲衣角的小手 。
白莲一打开车厢门,明亮的光线瞬间涌了进来,这才惊觉外面天色早已大亮。
放眼望去,道路上熙熙攘攘,已有不少人拖家带口,推着手推车、赶着牲畜正匆忙启程离开。
白莲匆匆跳下骡车,她先去找白玲,让白玲去陪着白珍珠,自己好放心去办正事。
此时,白永旺正喂骡子,而李老太正安排几个儿媳做早饭。
白莲把两人拉到一旁,急切说道:“爹娘,我又做噩梦了。” 这话就像一道惊雷,让两人立即不安起来。
白莲的梦境似乎总能预示些什么。这次又是噩梦,听着就绝非好事。
李老太心急如焚,声音都微微发颤:“又梦见啥了?该不会是那些官兵追过来了吧?”
白莲神色凝重,缓缓摇头,语气沉重:“不是官兵,是比遇到官兵还更可怕的事情。我梦见好多人都死了,没死的都在发烧,咳出来的全是血,皮肤也开始溃烂……”
夫妻两人脸色都极其难看,白永旺还率先开口问道:“莲儿,你觉得你这个梦以后能发生不?”
要是会发生,那就是要命的大灾难啊……
李老太也心存一丝侥幸,“是啊,说不定就是单纯一个噩梦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我琢磨着,这肯定是真会发生的事。而且鼠疫传播速度极快,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一下子就染上这种怪病,还死了一大堆。”
白永旺听了白莲的话,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起身在车厢内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那就要糟了,咱们得赶紧想办法。”
李老太抓着白莲的手,一脸紧张问道:“你就没梦见我们一家怎么样了?”
白莲叹气道:“别说我们一家人了,就我们这个队伍都没梦到,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
要是梦见了,白珍珠也不会哭成那样……
白永旺和李老太闻言脸色苍白了不少,没梦见他们,莫非是他们一家都死了才没梦见吗?
李老太只觉得满是绝望与无助:“这老天呐,怎么就好像铁了心要把咱们的命给收回去,活着咋就这么难呢?
这先是蝗灾后是逃荒,现在又来了这鼠疫,每一关都像要我们的老命一样。”
李老太说着,眼眶泛红,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白莲瞧着爹娘的脸色,便知晓他们已将此事听进心里。
她赶忙开口说道:“爹娘,咱们现在没时间自怨自艾,当务之急是赶紧做饭。大家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赶路。吃完咱们一鼓作气,尽早启程离开这里。”
说着,白莲顿了顿,接着道,“还有,咱们接下来的水壶都别装盐糖水了,全换成金银花水。咱们昨日不是还有剩下的金银花嘛,这几天就喝这个,这东西清热解毒,多喝总没有坏处的。”
白莲又看向白永旺,神情严肃:“爹,堂伯那边还得你走一趟,你别跟他提我做梦的事儿。
就说路上咱们看到好多已经启程离开的人,咳嗽得厉害,病恹恹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慌。咱们怕被感染,所以得赶紧加快脚步离开。”
白永旺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好,眼下也就只能按照你说的做。老婆子,你不是说今天又有一只鸡没精打采的吗?哎呀,干脆杀了炖着吃吧。也别只杀一只,就两只,让家里人都吃好有力气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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