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轩的指尖在空刀鞘上擦过,凉意顺着经脉直窜后颈。
玄冰阁的冰晶蓝光仍在眼前晃,使者那句"带把更锋利的刀"像根细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裹紧斗篷往回走,靴底碾碎积雪的声音比心跳还响——必须尽快找到吕瑶。
吕瑶正在他们暂居的云栖小筑煮茶,青瓷壶嘴飘着白雾,见他掀帘进来,茶盏"当啷"一声磕在案上。
她眼尾泛红,显然也一夜未眠:"刀呢?"
"被那使者顺走了。"田轩扯下斗篷甩在椅上,从袖中抖出那片碎雪。
鬼纹在他掌心泛着幽蓝,"他约我明日亥时去忘忧花田,还说...我们的每一步都在算计里。"
吕瑶接过碎雪,指腹轻轻抚过纹路。
她腕间银铃轻响,那是她每次思考时的习惯:"昨日我查过玄冰阁的守卫轮班,本该卯时换防的金羽卫,寅时三刻就提前撤走了。"她抬眼,眸中寒芒一闪,"有人在给我们清路。"
田轩突然想起贴在胸口的帛书,那是青龙神将昨日塞给他的。
他摸出帛书展开,泛黄的绢面上,青龙的字迹刚劲如铁——与碎雪上歪扭的鬼纹,竟有三分相似。
"青龙..."吕瑶盯着帛书,指尖攥得发白,"他昨日说'神界将变,需得有人看得清棋局',原来指的是这个。"她将碎雪与帛书并在一起,鬼纹的弧度与帛书落款的"龙"字尾笔,竟完全重合。
田轩突然站起,玄冰阁方向的冷风灌进窗缝,吹得烛火摇曳:"那使者离开时走的是西偏门。
我刚才回想,西偏门后有条小径,直通幽冥谷。"
吕瑶的银铃突然静止。
幽冥谷是神界禁地,传闻封着上古鬼界余孽,连普通神将都不得擅入。
她盯着田轩发紧的下颌线,忽然笑了:"你啊,总爱往刀尖上凑。"她取过案头的青玉剑,剑鞘上缠着她亲手编的红绳,"走。"
两人刚出云栖小筑,便见前方云层翻涌。
青龙神将踏云而来,玄色甲胄上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抬手按住田轩肩膀,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幽冥谷的雪,能冻穿修行者的道心。"
田轩抬头,正对上青龙泛红的眼尾。
这位以刚正着称的神将,此刻喉结动了动,像是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神王有令,禁地...不可擅闯。"
"可有人已经闯了。"吕瑶将碎雪递过去。
青龙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伸手去接,却在触到碎雪的瞬间猛地缩回,仿佛那上面有毒。
"你们..."青龙的声音发颤,"日落前必须回来。"他转身时,甲胄上的龙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某种隐秘的警告。
幽冥谷的入口藏在九叠云深处。
田轩掀开幕云纱的刹那,刺骨的寒意便裹着腐叶味扑面而来。
谷内的雪不是白的,是暗青色,上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泛着幽绿的光——那是被封印的鬼气。
吕瑶的青玉剑突然嗡鸣,剑刃上凝出一层冰霜。
她指着地面:"看那些暗纹。"
田轩这才注意到,雪层下埋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红的是镇魔,黑的是锁魂,最底层的金色符文却残缺不全。"有人在破解封印。"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金纹,便被烫得缩回——那是用神血刻的。
两人沿着符文裂痕往谷内走,越往里走,鬼气越浓。
吕瑶的银铃开始发出急促的脆响,这是她的法器在示警。
终于,在谷心的断崖下,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
洞穴口刻着鬼界的往生咒,门楣上挂着半块青铜镜,镜面蒙着血污。
田轩刚要推门,吕瑶突然拽住他:"镜中有人影。"
他凑过去,镜面的血污缓缓褪去,映出的却是自己的脸——不,是另一个自己,左眼泛着幽绿的鬼火。"幻镜。"吕瑶拔剑斩向镜面,青铜镜应声而碎,露出后面的石门。
门内的景象让田轩倒吸冷气。
洞壁上挂着鬼界的引魂灯,地上堆着成箱的冥币,最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半块泛着幽光的石头——那是轮回之石的碎片。
轮回石是鬼界核心,能沟通阴阳两界,神界曾在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中打碎过一块。
"叛徒在勾结鬼界。"吕瑶的声音冷得像冰,"他用轮回石碎片破解封印,想放鬼界的东西进来。"
田轩捡起一片冥币,上面的刻纹与碎雪上的鬼纹如出一辙。
他突然想起使者说的"天上的云早被另一只手拨乱",原来这只手,早就伸到了鬼界。
就在这时,洞穴外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
白虎神将踏着冰晶进来,玄色披风猎猎作响,手中的降魔杵泛着冷光:"擅闯禁地,当诛。"
田轩脑子转得飞快。
他想起青龙的帛书,想起使者的鬼纹,突然朗声道:"我奉神王之命调查叛徒,你敢拦?"
白虎的降魔杵顿在半空。
他盯着田轩胸前的帛书,目光如刀:"神王的手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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