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省立医院特护病房。
吴欢输入密码，沈国华的床头柜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最下层抽屉里只有一个牛皮纸信封，摸起来像装着钥匙。
"吴书记？"
护士的惊呼从身后传来。吴欢转身时，信封滑进口袋，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轮廓——是把银行保险箱钥匙。
"沈书记刚才醒了片刻。"护士递过心电图记录，"他坚持要我们转告您......"她压低声音，"'钢厂地下有第二个出口，在冷却塔B区'。"
心电图纸上的波形突然剧烈震荡。吴欢抬头，看到窗外有黑影闪过——太高了，不像正常人能攀爬的高度。
"快叫医生！"
混乱中，吴欢摸到沈国华枕头下的手机。最新通话记录显示一小时前接通了"LWJ"的号码，通话时长11秒——刚好够说一句话。LWJ，林文杰拼音首字母。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长鸣时，吴欢注意到沈国华的左手食指诡异地弯曲着，指向病床对面的电视机。
电视柜下方，有个几乎不可见的指纹锁。
。电视柜弹开的暗格里，躺着支老式录音笔。按下播放键，沈国华虚弱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
"......2003年钴-60走私案，林文杰是......"
录音突然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接着是沈国华挣扎的声音："他们发现我知道了冷却塔下面的......"
"砰"的一声闷响后，录音戛然而止。
吴欢的手机震动。李明发来的消息让人毛骨悚然："老周指甲缝的钴-60与临江厂冷却水样本完全匹配，超标4000倍。"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吴欢迅速关掉录音笔，正好看见余永良的主治医师带着两个陌生人走进来——那两人白大褂下露出警用皮鞋。
"吴书记，"医生推了推眼镜，"余总的情况很奇怪，他突然开始画这个。"递来的病历本上，是张精确的钢厂地下管网图，标注着个红色"X"——就在冷却塔正下方。
回纪委的路上，吴欢绕道去了中国银行。保险箱里只有个U盘和发黄的笔记本。U盘插入电脑，跳出的视频让吴欢浑身血液凝固：
年轻的沈国华站在某个地下设施里，身后是三个标着辐射标志的金属罐。"这是当年领导特批的'德国设备'，"画外音是林文杰的声音，"放在钢厂最安全，没人敢查......"
视频日期显示2004年9月——老厅长死后第二年，这些致命废物被转移到了临江钢铁厂。
笔记本里夹着张照片：2003年环保厅合影，老厅长站在中间，正与一个德国人握手。照片边缘被裁掉的部分，现在被沈国华用红笔补全——露出半张年轻面孔，赫然是大学时代的余永良。
"余永良是蒂森克虏伯的培训生。"李明打来电话，"他1998年就被外派到德国，2003年突然回国......"
吴欢猛地踩下刹车。后视镜里，那辆黑色奥迪又出现了，但这次车牌换成了武警牌照。
回到办公室，技术员激动地招手："那个辐射名单破译了！"屏幕上显示着完整表格——除了姓名和剂量，最后一栏标注着"处置方式"。
林文杰那行写着："定期排铅治疗"；而老厅长朱孝文那栏是："永久沉默"。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名单末尾新增的记录："沈国华，2023.6.20，预估剂量：治疗量，处置方式：心脏病突发。"
今天正是6月20日。
"吴书记！"纪委值班员冲进来，"巡视组紧急通知，临江厂冷却塔发生泄漏！"
电视新闻画面里，穿防化服的人员正在疏散周边居民。字幕滚动播放："......放射性物质疑似来自历史遗留污染......"
吴欢抓起车钥匙时，手机亮起陌生号码短信："冷却塔B区等你——T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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