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和你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吗?”艾泽倚在墙边,双手环抱胸前。
“有人惹事,不论是对是错,都需要给下马威,不然传出去,谁都敢来惹事。”杨平安不咸不淡地说,“我明白。”
“明白就好。”艾泽微微点头,“看这情况,你应该知道什么。”
“泽哥,你是不是从来没去了解过卖居住权这套流程?”杨平安先是反问。
“你看我有时间吗?”艾泽苦笑。
进监狱,招手下,找后台,被玻璃瓶爆头,从接手这座酒吧开始,麻烦事就接连不断,纵使是有心了解也无力而为。
“从在荒漠聚集想要进城的流浪者,再到过关口偷渡,最后到我们这里录入信息,行里人管这套流程叫请猪入圈。”杨平安讲解,“这些流浪者就是我们俗称的猪仔,而运输猪仔的我们管叫船夫,而我们就是屠夫,但我们并不是杀猪仔,而是割他们身上的一层肥膘,最后把他们丢进猪圈,也就是死巷。”
“愚蠢的称呼。”艾泽评价。
“因为巷民不知道荒漠里是什么样的生活,他们只认为自己过得够艰难,所以觉得这些花大价钱进来过苦日子的流浪者就和猪一样蠢,殊不知相较于外面,里面的生活已经堪称天堂了。”杨平安说着,叹息几声。
“这倒也是。”艾泽赞同。
“扯远了,说回正题。”杨平安摆摆手,“船夫的收入和他每个月送的猪仔数量成正比,但活在荒漠上的猪仔能有多少膘?所以船夫想了个给猪仔贴膘的方法,他们会找那些有姿色的女人,免费带她们进城,然后趁机把她们卖进风俗店,让她们赚够钱交入城的费用。”他顿了顿,“甚至有些没良心的船夫和风俗店签了长期合同,送一个就有不小的回扣。”
“而那些被送进风俗产业的女人,运气好的,赚够比买居住权高四五倍的钱就能放出来,运气不好的,一辈子直到人老珠黄,最差的……”他停下来,没再继续说,语气里有无奈、愤怒、怜悯,但大多还是平静,就像是在叙述他今天中午吃什么。
“没人管?”艾泽眯眼。
“谁管?这是一条产业链,很多人都收了钱,没有谁会愿意砸掉自己的饭碗。”杨平安摊手。
录入室的门推开,一个个猪仔走出来,对着艾泽点头哈腰,快步离开。
“我猜那男的应该也是这样的情况,本来这件事不大,但我想,你应该了解一下。”
艾泽拍拍他的肩,走进录入室,拉了张椅子坐在男人对面,“好好说吧,出啥事了,上来就砸我店。”
男人约三十岁,皮肤黝黑,典型的流浪者模样。
“什么事你们不清楚吗?我老婆……”
“最后问你一次。”艾泽没耐心,打断了他,“什么事?不说就滚,现在不是你问我。”
现在的艾泽不亚于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这也难怪,原本在他的计划里,现在应该和林思言待在一起,用瑞金丝的话来说,就是在共进烛光晚餐,沉浸于罗曼蒂克的氛围中,而非待在阴暗的酒吧里处理一摊子破事。
男人微微抬起疼得扭曲的脸,与那双闪着寒芒的目光对视时,他冷笑一声,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都这么爱揭人伤疤,三天前,有个自称小马的人找上我,说可以免费带我和我老婆进城,什么都不用我给,我信了他的鬼话,和我老婆分两辆车进城,进城之后他把我丢在这里,说在这里可以找到我老婆,就这么简单。”
与杨平安说的没错,男人被骗了。
“第一,这件事与我没有关系,那个叫小马的人骗了你,你给了东西抵费用,那东西就是你老婆,她现在估计已经被那个小马卖进了某个窑子里。”艾泽面无表情,说得十分直白。
男人一愣,“你……你不会……骗我吧……”
“不愧是猪仔,进城成为巷民这套流程怎么也得十来万,人家凭啥给你?这也敢相信?活该。”陈显道骂道,有些幸灾乐祸。
“闭嘴,你他妈不知道荒漠的环境,荒漠可是一个连百分之一生存机会都要拼的地方,我有什么资格不相信?”男人低吼。
艾泽的表情微微变化,他感受到对方的不简单,对方那双长满茧子的手一看就是长期在荒漠路面上办事的人。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老婆!”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
“沃刚,放开他。”艾泽挥挥手。
男人拼了命向外冲去,他的脑海不由得浮现出妻子被关在阴暗笼子里的画面,周围四五个男人像是饿狼般打量着她,欲要将她分食。他努力想要停止胡思乱想,可根本做不到,在荒漠待了几十年,他深知孤苦无依、颇有姿色的女人落入法外狂徒的手里是什么下场。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你知道他们在哪吗?你知道他们杀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吗?”艾泽平静三问。
男人僵住,如被雷击,他没有像电影男主角那般毅然决然走出这扇门,去拼尽全力救出妻子,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人生地不熟的死巷,出了这间酒吧他就会迷路,而且就算他找到那些人又怎么样?对方既然做这行,就能保证杀掉像自己这样想要报复的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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