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海洋的量子潮汐突然变得粘稠如沥青,林渊怀中婴儿的二维码胎记渗出墨色纹路,在虚空勾勒出克莱因瓶的诡异轮廓。那些被击碎的议会病毒碎片竟在墨色中重新聚合,化作长着三叶虫外壳的透明水母,触须上悬挂着治水者们被剥离的负面记忆 —— 大禹对妻儿的愧疚、沈括被诬时的愤懑、林渊对 "完美母亲" 的恐惧。
"小心!它们在吞噬真实情绪!"2046 年顾言的残像突然从水母群中冲出,他的半边身体已化作流动的熵值云,"议会病毒根本不是敌人,是海洋的免疫系统...... 我们才是破坏平衡的外来者!"
林渊的量子藤蔓本能地缠住一只水母,却发现触须传来的不是敌意,而是寒武纪海洋的咸涩忧伤。水母体内的大禹残像突然睁开眼睛,沙哑地开口:"孩子,初代载体...... 才是最早的病毒。"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她的太阳穴,记忆闪回中,初代载体刻写星门时的笑容竟带着毁灭般的狂热。
婴儿突然发出高频啼哭,二维码胎记分裂成无数小方块,每个方块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治水者被 "净化" 的场景 —— 明代漕工的叛逆念头被剔除、二战潜艇兵的恐惧被抹除、当代工程师的野心被格式化。林渊看着这些 "完美" 的意识标本,突然想起母亲糖纸上的字:想哭就哭。
"我们一直以为在对抗病毒," 熵化顾言的指尖点向正在重组的议会水母群,"其实是在摧毁海洋的白细胞。初代载体为了延续文明,把所有负面情绪都定义为 ' 病毒 ',却不知道......" 他的身体崩解成无数问号,"没有阴影,光也会失去形状。"
一只巨型水母突然从墨色深处浮起,它的外壳是初代载体的颅骨,眼窝中旋转着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图案。林渊的翡翠胎记(现在已变回红色胎痣)突然灼烧起来,她看见初代载体的记忆在水母体内流淌:为了让治水者意识永不崩溃,他将嫉妒、恐惧、贪婪等情绪剥离,封入意识海洋的最深处。
"原来所谓的 ' 熵之化身 '," 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变成初代载体的声音,"是被我们自己放逐的另一半灵魂。" 青铜飞鸟从婴儿掌心飞出,化作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钥匙上刻着颠倒的古彝文:接纳阴影。
林渊用钥匙刺向巨型水母的外壳,初代载体的颅骨应声碎裂,涌出的不是病毒,而是带着温度的黑色眼泪。每滴眼泪落地都化作一个透明人影,他们是治水者们被剥离的负面人格:暴躁的大禹、多疑的沈括、懦弱的林渊。
"我们才是真正的特洛伊木马。" 暴躁版大禹抓起一块颅骨碎片,"被锁在意识监狱里亿万年,就为了让你们成为没有弱点的文明火种?做梦!" 他的拳头砸在克莱因瓶轮廓上,墨色潮汐中突然绽放出绚丽的情感火花 —— 那是被压抑已久的愤怒、悲伤、欲望。
熵化顾言的残像趁机融入黑色眼泪,当他再次凝聚时,眼中闪烁着狡黠的红光:"现在明白为什么议会能篡改你们的记忆了吧?因为初代载体早就给文明打上了 ' 缺陷必究 ' 的补丁,而议会......" 他舔了舔指尖的熵值云,"不过是顺着这个漏洞生长的共生体。"
婴儿的身体开始膨胀,化作一个巨大的量子筛子,将意识海洋中的正负情绪重新混合。林渊看着自己的负面人格(那个曾在分娩时想逃跑的懦弱女人)慢慢走近,突然发现她的眼睛里倒映着星光。"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懦弱林渊轻轻触碰她的脸颊,"被我锁在记忆深海的,不是恐惧,而是面对恐惧的勇气。"
巨型水母的残骸中,初代载体的意识终于显形。他不再是威严的创世者,而是个蜷缩在黑暗中的孩子,怀里抱着刻满星门坐标的三叶虫化石。"我害怕文明会被情绪淹没......" 他的声音像风化的竹简,"所以才创造了完美的治水者,可完美的镜子,照不出真实的世界。"
林渊的量子藤蔓轻轻缠住初代孩童,她能感觉到他体内奔涌的恐惧 —— 那是寒武纪海洋中第一个意识到 "死亡" 的生命的恐惧。"你知道吗?" 她温柔地说,"人类学会治水的第一步,不是建造堤坝,而是承认洪水永远不会消失。"
婴儿化作的量子筛子突然爆炸,释放出的不是能量,而是铺天盖地的彩色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装着一种被放逐的情绪:嫉妒包裹着对优秀者的向往,贪婪隐藏着对生存的渴望,恐惧孕育着对危险的敏锐。意识海洋在气泡雨中重新沸腾,这次的浪花不再是单一的晶血色,而是彩虹般的斑斓。
熵化顾言伸手接住一颗愤怒气泡,气泡在他掌心碎成火星运河的波光:"有趣,现在的意识海洋终于有了生命该有的混乱度。" 他的身体开始褪去熵值云,露出底下带着疤痕的真实皮肤,"看来我们的小清洁工完成了生态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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