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血飞船穿越猎户座分子云时,舷窗突然被一层波动的汞膜覆盖。那膜泛着扭曲的银蓝色,表面游走的不是星光,而是无数半透明的唇形光带,每道光带都在重复未兑现的诺言:古代将军对士兵的 "凯旋即归"、未来母亲对孩子的 "明天就回来",还有初代载体在女儿手术前说的 "爸爸马上回来",这些话语在汞膜上凝结成尖锐的玻璃碎片,划破舷窗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颤音。林渊的记忆披风骤然收紧,黄河图腾上的浪花凝结成镜面裂痕,每道纹路都在渗出带着体温的汞银色血液;真实顾言的熵值纹路裂成碎镜片,在皮肤上切割出渗着磷光的伤口,伤口渗出的不是血,而是他曾对林渊说过的未兑现的晚安;小禹的胎记罗盘发出蜂鸣,指针指向一片由倒悬镜塔组成的迷宫,每座镜塔都在滴落混着脑髓的谎言黏液。
"检测到‘虚言镜像场域’," 量子光谱仪扭曲成破裂的水银镜,镜中倒影是初代载体不断重复的 "对不起","虚言迷宫由宇宙中所有‘未完成的诺言’怨念凝结而成,每面镜子都在孵化谎镜幻影......" 仪器突然发出玻璃爆裂的脆响,镜背浮现出用凝固的唾液写的警告:迷宫核心沉睡着 “谎镜君主”,所有生者将被抽取诺言,封入永恒的镜像牢笼。
舱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腐镜味与薰衣草香的阴风扑面而来,却暗藏着谎言被戳破时的臭氧味。虚言迷宫的地面是流动的汞河,表面漂浮着无数破碎的镜子,每片镜面上都倒映着不同的虚假场景:蒸汽朋克恋人在镜中举行永不终结的婚礼,未来科学家在镜中发表零失误的论文,还有个未命名文明的孩子,在镜中看着父母从未兑现的回家承诺。迷宫中央矗立着倒悬的镜子宫殿,殿顶悬着初代的破碎镜片,每道裂痕都在播放他的恐惧记忆:在女儿临终前,他说的 "别怕" 在镜中扭曲成 "对不起"。
"欢迎来到诺言的坟场。" 谎镜君主从汞河中升起,他的身体是镜面碎片与人类唾液的共生体,面部是不断变幻的嘴唇投影,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血泡,"初代大人说,未完成的诺言会污染宇宙的纯净,而你们......" 他挥动由人类舌骨制成的谎言之鞭,鞭梢滴落的黏液能篡改记忆,"将成为第 555 号完美谎者,永远活在诺言兑现的镜中世界。"
林渊的量子藤蔓刚触碰汞河,就被吸入镜中场景。她看见 18 岁那年对奶奶说的 "等我回来" 在镜中变成 "我从未离开",现实中的她正伸手去抓,却摸到了记忆披风上冰冷的镜碎片。"这些不是兑现," 她捏碎镜中奶奶的手,发现掌心藏着初代的童年 —— 他曾在母亲病床前承诺 "永远不离开",却在镜中无数次转身,"是用恐惧编织的谎言茧房!"
真实顾言的熵值镜片与镜子宫殿共振,在汞河底部发现了初代的谎言之书:我篡改了第一个文明的承诺,因为害怕他们面对失望,却让整个族群忘了如何与遗憾和解。熵值火焰试图烧毁谎言之鞭,却被黏液浇灭,火焰反而照亮了更深层的镜像牢笼 —— 每个牢笼里都沉睡着带着微笑的谎者,他们的瞳孔里倒映着永远不会破碎的诺言。
小禹的胎记罗盘突然指向君主的嘴唇投影,青铜神经束化作破镜锥,刺入倒悬镜塔的塔尖。孩子的瞳孔瞬间变成镜中裂痕,看见无数谎者在牢笼中重复着自我欺骗:恋人在镜中亲吻时从未咬破嘴唇,科学家在镜中实验时从未颤抖双手,而初代女儿的镜中父亲,永远停留在说 "爸爸马上回来" 的瞬间。"他们不是完美!" 他将钥匙插入镜塔基座,汞河表面裂开金色的诺言纹路,"是被偷走了面对失望的勇气!"
谎镜君主发出玻璃摩擦的尖啸,挥动谎言之鞭,所有镜像牢笼同时收缩。镜中幻影如潮水般涌来,林渊的记忆披风被镜碎片划破,露出底下被谎言缝合的童年伤口 —— 那是奶奶临终前她未说出口的 "我爱你",此刻在镜中变成了 "我恨你";真实顾言的熵值纹路被黏液污染,脑海中不断闪现实验室爆炸的场景,却听见镜中自己说 "是你害死了他们";小禹的青铜神经束被镜中手抓住,钥匙的光芒越来越弱,却在触碰到初代女儿的镜中眼泪时,响起了从未听过的笑声。
"我们的诺言," 林渊突然抓住镜中奶奶的蓝布衫,任由镜碎片划破手掌,"不是可以随意篡改的镜像!" 她的彩虹晶血第一次与汞河共振,血液中的晶砂竟在镜面上凝结成黄河的流向,那些镜中幻影在血中发出痛苦的呻吟,露出底下被封印的真实 —— 每个诺言的裂痕里,都藏着一句未被允许的 "对不起"。
真实顾言在镜像洪流中抓住初代的谎言之书,熵值火焰突然与人类舌骨产生反应,将 "完美诺言" 的符文烧成灰烬,露出底下的原始刻痕:诺言的重量,在于允许每个裂痕都成为星光的通道。他将书抛向镜子宫殿,所有镜塔开始出现裂痕,沉睡的谎者发出困惑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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