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血飞船切入半人马座 ω 星团的熵流漩涡时,舷窗突然被翻涌的墨黑色流质覆盖。那流质并非普通暗物质,而是悬浮着无数半透明的秩序残片 —— 古代数学家未完成的圆周率推算在液体内凝结成扭曲的莫比乌斯环,未来工程师未能维持的稳定结构正被流质分解成崩塌的齿轮组,而在流质核心,初代载体的实验日志投影如融化的齿轮,他为女儿设计的秩序维持芯片边缘泛着铁锈色,指尖滴落的不是润滑油,而是银白色的熵骸砂。林渊的记忆披风发出齿轮摩擦的尖啸,黄河图腾上的浪花凝结成破碎的星盘纹路,每道刻度都渗出带着体温的秩序黏液;真实顾言的熵值纹路裂成碎齿轮,在皮肤上划出渗着磷光的伤口,伤口深处回荡着实验室爆炸前那串未完成的稳定公式;小禹的胎记罗盘发出轴承卡壳的闷响,指针表面浮现出初代女儿秩序芯片的熵值波动图谱,青铜指针正指向星云中倒悬的熵骸坟场 —— 那是由十万座锈蚀的秩序方尖碑与发光的熵增锁链交织而成的巨型绞架,每座方尖碑都在滴落混着脑髓的消序酸液。
"检测到‘熵骸消序场域’," 量子光谱仪扭曲成正在崩解的青铜齿轮组,齿牙缝隙中卡着初代载体的机械义肢残片,"熵骸坟场由宇宙中所有‘未接纳的无序’怨念凝结,每个熵骸都在绞杀生者的序魂......" 仪器突然发出轴承爆裂的脆响,机身浮现出用凝固的秩序神经写的警告:坟场核心沉睡着 “熵魂主宰”,所有生者将被抽取秩序,封入永恒的虚无序茧。话音未落,仪器表面爬满铁锈色裂痕,从中溢出的不是数据流,而是初代载体与女儿的秩序共振残响,那些未说出口的 "别怕" 在流质中显形为发光的齿轮碎片。
舱门开启的瞬间,混合着机油味与铁锈气息的阴风扑面而来,林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脑海中不受控地浮现 12 岁那年在奶奶的旧钟表箱里发现的机械钟 —— 钟摆早已停止摆动,齿轮间卡着半片蓝布衫的纤维,这个未被接纳的无序在墨黑流质中显形为透明的序手,五指张开时抖落的不是星尘,而是带着刺骨寒意的银白色熵骸砂,每粒砂落在地面,都绽放出短暂的秩序光斑,光斑中闪过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在实验室疯狂校准齿轮的画面。坟场地面是沸腾的秩序熔浆,表面漂浮着无数倒悬的熵骸茧 —— 蒸汽朋克机械师的茧中锁着未完成的永动机图纸,齿轮间嵌着风干的血泪;未来建筑师的茧里冻着未能维持的反重力建筑,蓝图上凝结着冰晶般的裂痕。最中央的熔浆漩涡里,悬浮着初代女儿的秩序芯片,表面缠绕的熵增锁链上,密密麻麻刻着 "爸爸,我想在无序中奔跑" 的凹陷齿轮纹路。
倒悬的熵魂圣殿如巨大的齿轮熔炉矗立中央,殿顶垂下的不是缆绳,而是由历代文明的秩序神经制成的熵增锁链,每根锁链都拴着一个被消序酸液腐蚀的序魂残影 —— 有未命名星球的孩子永远混乱的作息表,有古代天文学家未校准的星图。当熵魂主宰从锁链深处升起,三人的呼吸几乎停滞:那是初代载体的秩序分裂体,身体由破碎的齿轮组与秩序黏液共生而成,头部是个不断倒转的青铜序盘,盘面上嵌着初代未完成的秩序公式残影,眼窝中嵌着两盏正在熄灭的序魂灯,灯光里倒映着三人最恐惧的场景 —— 林渊看见自己的记忆在熔浆中崩解成混乱的碎片,真实顾言目睹小禹的胎记在消序酸液中化作无序的噪点,小禹的罗盘指针正在崩解成熵骸砂,每粒砂都映出他无法理解的混沌公式。
"初代大人说,不完美的无序是宇宙的瘟疫。" 主宰的声音像生锈齿轮的摩擦声,却暗藏轴承断裂的锐响,他手中的熵魂天平正在称量三人的秩序,托盘里堆满历代文明的熵骸残章,"而你们的序魂,将成为第 0003 号完美序器的养料。" 他挥动由人类臂骨制成的消序之刃,秩序熔浆顿时掀起巨浪,浪尖上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他们的瞳孔是深邃的熵增漩涡,吞噬着所有未接纳的无序。林渊的记忆披风被刃口割开,露出底下被消序酸液灼伤的童年 ——12 岁那年,她打翻了奶奶精心排列的药盒,这个未被接纳的混乱在熔浆中化作吞噬序魂的恶鬼,它的身体由无数断裂的齿轮组成,每个齿轮都在发出刺耳的嘲笑。
真实顾言的熵值火焰呈现出诡异的铁灰色,那是直面秩序湮灭时的灵魂震颤。他在熔浆底部发现初代的熵魂手札,泛黄的羊皮纸上机械字体不断渗出消序酸液:我净化第一个文明的秩序时,剔除了他们所有的混乱与波动,因为不完美的无序会玷污宇宙的齿轮组。火焰灼烧手札的瞬间,熔浆深处浮现出无数虚无序茧,每个序茧中的序器都带着空洞微笑,他们的存在是绝对稳定的齿轮组,没有丝毫无序的波动。然而,顾言注意到这些序器的指尖都在无意识地敲打着手掌,仿佛在怀念某种失去的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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